瞿鋈連忙拉住川馨。“發生什麼事了?”
川馨趕緊穩住臉盆,以免熱水外濺燙著他人。
“你終於醒了!問秋,帶他出去!”什麼話也沒多說,就匆忙地走開。
瞿鋈一咬牙,什麼也顧不得了,大步地往冰床跨去,卻遭問秋用力抓住。
“師父,咱們先出去吧,婆婆之前有說要避嫌,喚我進來只是要待你清醒後馬上離開,所以咱們就先不打擾她們,讓她們安心地解決完事後再問,好不好?”
“不要!”瞿鋈用力甩開他。“雪兒現在生死未卜,你要我如何安得下心等待?何況她是我的女人,根本不需避嫌!”
“可是婆婆——”
“瞿鋈,你就先出去等吧。”婆婆走到他面前,半拖半拉地道:“過程出一點小差錯,現在婆婆已經無法再一心二用了,所以你就先出去,別讓婆婆分神了。”
“雪兒究竟怎麼了?”他忍無可忍低叫道,一顆心因雪兒的生死不明而揪疼難當。
婆婆神色一凜,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會兒,嘆口氣。
“你……別太期待她能意識清醒就是了。”推他出門,合上門。
瞿鋈瞪著門板,整個腦袋渾渾噩噩的。
“她說什麼?她究竟在說些什麼?”大吼,他左手奮力一揮,葵花在掌勁摧殘下瞬間分解,無聲無息地凋落黃土。
雙手緊握住柺杖,整個人無力地沿牆壁往下滑,額頭則緊抵著手背,眼眶不知不覺中溼了。
“師父……”問秋蹲下,無能為力地望著他那沉悶且頹靡的姿勢,吸吸鼻子,硬將哭意吞回肚子裡。
冷逐風看著這一切,緩緩地,把視線掉到泛起魚肚白的天邊,無語問蒼天。
尾聲
三天時光在春去秋來中累積。
翠綠亮眼的樹枝間縫瀉進點點亮光,瞿鋈赤裸著上身劈完柴後,將柴木刻意分成兩等分,把另一堆小枯枝用木綁緊後,縛在始終在一旁睜著大眼瞧的小男孩身上。
“重嗎?”瞿鋈問,擦掉古銅色臉龐冒出的小汗滴。換血成功後,他便經常在陽光底下活動,於是曬得一身肌膚黑黝黝的。
“不會。”小男孩笑,像個小大人似的,學阿爹一樣將柴木在背後略整位置。
“走。”瞿鋈大步走在前頭。
拜婆婆所賜,此刻的他已不需柺杖當輔助工具便能自由行動,只是右腿腐蝕已久,深入骨骼,故已經無法完好如初,所以步行時仍會一跛一跛的。
走了約半個時辰,瞿鋈走回在婆婆竹屋旁再闢的一間竹屋;裡頭,他的妻子依舊沉浸在睡眠中。
“雪兒,我回來了。”他喊。雖然明白不會有人回應,但他還是喊了。
“我也回來了!”小男孩子有樣學樣,儘管口齒不清,他還是喊得很高興,朝著阿爹猛笑。
瞿鋈也笑了,放下柴木,像例行公事一樣,他歙起臉盆架上的毛巾,輕沾點涼水,開始拭淨妻子溢位的汗水。
春天了,幾天前驟雨下過後,氣溫明顯上升,每日正當中,屋裡都會浮著一層蒸騰的熱氣,冰床便適時地發揮作用,儲存妻子的玉體。
輕若羽毛般的觸碰,細心地為妻子服務。
婆婆說雪兒沒死,只是意識暫時被矇蔽,導致她無法清醒。何時能清醒是無解,但每日所熬煮的補藥是為補棄她每日無法進食攝取的營養,有時也會替她運動手腳,以免有日突然清醒,卻無力運動。
等了三年,什麼事他都幫雪兒整理得妥妥當當,對於婆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所救下的孩子,他也盡人父之責努力去教導他,讓他明善辨惡,可心底的遺憾始終因雪兒的昏迷而擱淺著。
“哇!快來看、快來看,我抓到一條魚嘍!”問秋一進門就大聲嚷嚷,手中的魚兒還活蹦亂跳。
瞿穆驚奇地睜大眼,興奮地拍拍手。
“好棒!有魚吃!”
“走,跟問秋叔叔的一同去外頭剖魚。”騰出別隻手牽住,兩個大小孩子一起興高采烈地往婆婆竹屋邁去。
瞿鋈笑著搖頭,痴情的眼停駐在妻子濃長的睫毛上。
“你何時才肯清醒呢?咱們那早產的孩子在婆婆的細心食補調養下,身子體總算較硬朗了,不再三天兩頭就小病一場,難道你不想看看他嗎?他的眼睛很像你,黑白分明像會說話似的,個性也挺沉靜的,若是個女孩,我鐵當她是你的翻版。”撫摸著妻子細嫩的臉頰,語氣中透著若有似無的嘆息。“若兩者選一,我定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