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剛剛走到藥廬門口,就聽見裡面斷斷續續的低泣,像是隱忍,像是委屈,抽抽搭搭的,媽的,那個女人躲在這裡面哭?
歉疚的情緒填滿了男人的心間,他暗罵自己簡直禽獸,他一直以為馮洛焉是個沒有拘束,非常隨便的人,老罵他放蕩他也不回嘴,預設了似的,其實完全不然,再怎麼說他也是個女人家,被這樣輕薄,實在羞恥難堪。
裡面那種細得像是奶貓哼叫的哭泣聲令男人心煩意亂,他終於忍不住一腳上去把門蹬開了,衝著裡頭大喊了一句馮洛焉的名字,咬咬牙,然後把自己的決心吼了出來。
不過,他並沒有收到意料中的回應。馮洛焉一聲不吭,坐在黑暗當中,不知道在想什麼。男人的眼睛在這種情況下更是無法看清,他壯著膽往裡慢慢走去,生怕嚇著馮洛焉。
窒息的氛圍包裹著兩人,他們各揣心思,極力地為自己的行為在想借口。
等不到馮洛焉的回答,男人忍不住又暴躁起來,四處張望,問道:“你在哪裡?我要看見你。”
馮洛焉好像有些害怕地出了個聲兒:“我……在這兒……”
男人聽聲辯位,下一刻便挪動到馮洛焉跟前,嗅著那股淡淡的藥香,彎下|身來,道:“我剛剛的話,你聽見了沒。”
他不知道自己離馮洛焉有多近,馮洛焉倏地收起呼吸,摒著一口氣呆望著男人,兩人之間只有兩拳之隔。
“……哪句?”
傻乎乎的回答徹底惹惱了自傲的男人,他抬起手摸到了馮洛焉的臉,一下子掐住了他的下巴,惡狠狠道:“媽的,我說要娶你,你沒聽見?!”
馮洛焉嚇得瑟瑟發抖,他覺得男人不是要娶他而是要剁了他。
娶他……這麼幸福的詞馮洛焉怎麼會沒聽清呢?他只是,只是不敢相信。
男人感受到了他的驚懼,頓覺不妥,稍稍收斂起脾氣,又擺出稍微好看點的臉色道:“我方才……有點過火,你別哭,放心吧,我會對你負責的。”
馮洛焉被他扣住下巴,仰起脖子看他,黑暗中他的五官極度深邃冷傲,“負責……對我?”
“當然對你,”男人又不自在了,他掙扎良久才有膽氣說出這些話,“我碰了你,應該對你負責,你是個姑娘家,清白最重要,這我知道。”
聽他這話總有種勉為其難的味道,馮洛焉心裡一涼,打起笑臉問道:“就因為你碰了我?”
男人知道這個理由太荒唐,可他又說不出“當然還因為我喜歡你”這句話,只能脫口而出:“你不也喜歡我?剛才還偷親我,不是麼?”
馮洛焉垂下眼簾,失落地笑了笑,他輕輕地掰開男人的手,鄭重道:“不必了,蕭大哥,你不用娶我,我不要。”
若是因為這種陰差陽錯的原因讓男人不情不願娶自己,那也太可笑了。況且他是個男人,怎麼嫁啊?不是因為兩情相悅,而是為了負起一個男人的責任。
這種責任對他來說,大可不必。
沒想到馮洛焉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男人詫異萬分,一下子傻了,臉上頓時掛不住,氣急敗壞道:“我娶你你還不高興,你當你是什麼?”
馮洛焉不卑不亢道:“我當我是個人而已。這種施捨我並不需要。蕭大哥,你就把方才的事忘掉吧,你並沒有冒犯我什麼,我那樣做,只是明白你的不便,替你解決一下罷了。”
把話說得那麼漂亮,誰會知道他的心在滴血呢?
男人覺得他算是把這輩子的臉都在今晚丟光了,氣得兩眼漆黑,頭昏腦漲,他轉身就想往外走,“隨你!我說了要娶你,這話不會收回,你要怎樣,我管不著!”
馮洛焉連忙起身去扶他:“路黑,我牽你回去吧蕭大哥。”
“放開,”男人甩開他纏上來的手,心煩意亂,“我告訴你我的眼睛快好了,不要拐杖了!”
他莽撞地往外走,剛一轉身就磕在了門板上,頓時眼冒金星,怔忡了一會兒,才又摸著黑走了回去。
馮洛焉看看掉在腳邊的抹布,上頭還沾著可恥的白液,那是他放浪的鐵證。這樣的他,怎麼能夠嫁給男人?還有,男人的眼睛快要好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分別即將來臨?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一反常態,一個沉默不語,一個時時爆發。
吃頓飯,總有種要掀翻桌子的感覺。
男人自從可以勉強看得見東西后,開始自己夾菜,雖然老是夾不住,滑掉,但是堅持不懈。馮洛焉見他夾不準,默默地替他夾到碗裡,男人臉上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