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車在她的指引下徑直朝縣城主街道的另一頭而去,督察大隊就居於那地兒。
張惠蘭正巧要上街,馬車停在了督察隊門口,她站在原地疑惑地等著車上的人下來。先行下來的是櫻桃,王桂花是在櫻桃的攙扶下的車。 。。
秦殤 第四章(9)
張惠蘭在天平滿月的時候去過一次苦山溝,見過她,雖然事隔九年,但還是一眼就看出是劉旺才的五老婆,趕忙笑盈盈地迎上去,說:“我就說誰還把馬車停在了督察隊的門口,原來是嫂子呀!”
“妹子,虧你這麼多年了還記得我。”王桂花過去抓住她的雙手說道。
“看我嫂子說的,咋能不記得哩?嫂子這麼多年了還沒變樣子,還是那麼好看。”張惠蘭嘴兒甜蜜地奉承道。
“看我妹子多會說話,你還不是一樣,像個黃花閨女。”
“嫂子是挖苦我哩,走,進去坐。”
“你男人哩?”
“裡頭哩,找他幹啥?”
“還不是你旺才哥那事,好端端的被土匪抓走了,害得我一晚上沒閤眼,湘平人哩?”
“在哩。”
說話間兩人相挽進了院子,李湘平端了壺茶水邊抿邊與籠子裡的小鳥逗趣取樂,口哨一吹,小鳥就歡快地鳴叫。
王桂花看見了他,脫開張惠蘭的手說:“我說兄弟呀,你旺才哥在土匪手裡生死不明,你也不派人給我說一下情況,還有閒情雅緻在這和鳥玩耍?”
李湘平這才知道王桂花來了,先是一驚:“呀,嫂子咋來了?”接著趕忙笑迎上去說,“嫂子,你甭急,有啥話咱進屋慢慢說。”
“我還有功夫聽你慢慢說呀,把人給急死,這土匪殺人放火啥事都幹得出,萬一……萬一你旺才哥有個三長兩短……天平還那麼小,我……”王桂花說著竟泣不成聲了。
“嫂子你這是幹啥哩?你先聽我給你說,”李湘平放下茶壺娓娓說道,“昨天去山上談判的人回來了……”
“土匪是咋說的?”王桂花止住泣聲搶過話茬問道。
“和我猜的一樣,不過比我猜得狠些。”李湘平頓了頓,“人家要20石小麥,還要500塊銀圓。”
王桂花愣了,20石小麥是個什麼概念,他們劉家一年半的糧食,而500塊銀圓更是不得了,相當於縣城三間煙館幾個月的生意。
李湘平見王桂花犯難,說:“馮老虎那狗日的,遲早把他那山寨連窩端了。”
雖說馮老虎的條件實在苛刻,但王桂花還是明白錢財乃身外之物這道理。天平年幼無知,要是劉旺才把命丟了劉家也就完了,況且這些錢財與劉旺才的生命相比是微不足道的。王桂花含蓄地說:“這些土匪也太黑。”
“要不我再叫人去和馮老虎談談?”
王桂花早就聽說過馮老虎那人,他帶的都是一夥亡命之徒,燒殺搶掠啥事都幹,去年年前范家莊的前清進士家就被他一把火給燒掉了,範成運也死於烈火之中。她怕這樣談判下去,時間拖長了馮老虎會沒耐心,就說:“算了,還是應了吧,咱有啥辦法哩!只要你旺才哥沒事就好。”
“嫂子是個在理人,說的也是。”
“那啥時候能把人放了?”
“他說讓把這些糧食和錢送山上去,他自己不下山,啥時候送去了啥時候放人。”
“都成,那這事兒麻煩你操心給咱儘快辦了,我心跳個不停,總害怕出啥事情。”
建平經過窗戶時聽見了王桂花的聲音,悄悄探出腦袋一看,果然是王桂花來了,他知道劉旺才被土匪抓走了,心裡突然冒出想要回趟苦山溝的想法,不過不是迷戀那裡的窮山惡水和旮旯溝坡,而是心裡始終掛念著一個人,那人就是雪麗。雖然他們以前並不相識,可是雪麗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曾經認識一樣,抑或還是前世的愛人。
建平的腦海裡浮現出了雪麗那粉白的面容,她正笑靨如花地凝神看著他。終於建平偷偷跑向了苦山溝。
百十里的路程他是一路跑著回去的,寒風在他耳邊呼呼作響,灰青色山巒向他眼前壓來,遠方彎溜溜的山溝一點一點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灰白色的小道像無數條彎彎曲曲盤旋的帶子伸向了山溝裡。溝前那條女兒河已經解凍,午後的陽光照射在水面,遠遠看去,像珍珠樣泛光耀動,水光瀲灩波色微瀾。
才告別幾日,看見眼前蕭條寧靜的山溝,想到馬上就要見到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女子,建平心裡湧上了一股暖流,那股暖流一直湧到了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