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略帶嘲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映象中，七皇姐夢嵐向來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有些意外今日她竟會如此直接，我不動聲色地瞄了眼蔓凝，顯然她也有些出乎意料，神情有幾分尷尬。

我微笑出聲：“夢嵐姐姐，是我的錯。我第一次出席這麼盛大的宴會，擔心有什麼禮數不周的地方，故而和蔓凝約好，讓她陪我一道進來。”

夢嵐淺笑看著我，沒有言語，稍過片刻後，她開口：“不愧是孿生姐妹，若戀玫在，我一定區分不出你們來。”

“是啊，是啊，我也這麼認為。”蔓凝連忙接了句話。“真的麼？不知當年……”我順水推舟，將話題遠遠轉移開。

很長時間沒有出席這樣的宴會，宴會下半場，趁在場人都在興頭上的時候，我偷偷起身，離開大廳，來到庭院中，偷偷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當晚圓月當空，適逢初冬，整個庭院中瀰漫著一種別樣的冷清和安靜，置身其中，有種脫離世俗的感覺。

“奴才知道錯了，奴才下次不敢了……”一個男人乞求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啪－－”一道奇怪的聲音響過，另一略帶低沉的男聲響起：“若再有下次，我定不饒你。”口氣不重不輕，卻讓我聽得有點頭皮發麻。

這才發現，剛才過於沉浸於思考中，無意中走到了使館內院。不想惹禍上身，我當機立斷，轉身，準備回到大廳。可惜……剛轉身，就看到一個侍從打扮的人在我面前……

“誰！竟甘擅闖內院！”

我平靜的看著他，以他這音量，除非那兩人世聾子……果然，身後傳來腳步聲……

“屬下拜見皇子殿下！”

和我預料的一樣……見狀，我轉身，低頭行禮：“念玟向二皇子殿下問安。”不著痕跡地掃視了一眼……原來剛才那個聲音世皮鞭抽打聲……

“免禮，念玟公主不需如此客氣，只不過，為何公主會……”

“……念玫酒量甚淺，方才從大廳出來，想透透氣，不料一時不察，迷路了……”沒有什麼比喝醉更好當藉口了……

“即使如此，那我派人送公主回大廳？或者是先到內院休息一下？”

“我還是回去的好，已經從宴會中出來有段時間了，有勞皇子殿下了。”行禮，我轉身，準備離開時，身後又響起：“聽說，您和戀玫公主十分相似……”

暗歎口氣，我轉身，微笑道：“很多人都這麼說，想來應該是了。”不知為何，這曼爾國二皇子，總讓我感覺有些不舒服。

“我在曼爾國就聽人說，景國尹仲圖大人是個情深義中的好男兒……對妻子一往情深……念玟公主如此優秀，一輩子做一個人的替身……”他笑容奇怪地看著我。

要說剛才對他的感覺一般，那麼現在，我對這個人的評價已經滑到負分了。我繼續微笑道：“不管如何，我可以確定，從今以後，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只是我。很多事情，計較太多就過於無趣。和他在一起，我很開心，他也很開心。有這一點，我就滿足了。”我再次行禮，轉頭，快步離開這個男人。

第三十五章

手捧一杯熱茶，坐在窗邊，守著暖爐，看著外面大雪紛飛，不得不說，算是一種享受。

“皇姐……”一道略帶哀怨的聲音打斷了這份寧靜。

我頓了一下，輕笑出聲，轉頭看向坐在我一邊已多時的蔓凝：“如此美景前，為何還如此嘆氣？”

“是……某人藉著某理由，光明正大的推掉一切宴會，窩在府裡，隨心所以，自然心情好，風景好……早知道，我就不那麼急著做好人了，結果好人沒做成，反到……”蔓凝嘴翹得高高的。

我撲哧一下笑出聲。記憶跳回一個月前的某次宴會上……

那是夢嵐回景國後不久的又一次宴會，不同於第一次的正式，這次是女眷私宴，相對自由輕鬆一些。我依舊如平日一樣，微笑著附和、敷衍、客套，說些不痛不癢的八卦新聞……意外就在此時再次發生……

“做為一個女人，若不能給心愛的人一個孩子，真是妄做女人。”夢嵐的聲音飄進我的耳朵。今天出席的，已婚的除我以外，都有子嗣。這句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悄悄地向我飄過來。我微笑著，不發一言，品著我手裡的茶。她既然沒有指名道姓，我又何必一定要對號入座？

場面突然安靜地要命。片刻後，我考慮著換個話題，打破這份尷尬，一個略帶氣憤的聲音響起：“若是生下來，卻養不活，我覺得這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