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笑了笑,算是應下了一劍江寒的安慰。一劍江寒未見到跟著她一併去的兩人,不免問道:“小越和花語呢?”
秦湛答:“我讓花語直接回了雲水宮,小越……此時怕是在魔域。”
一劍江寒臉上露出驚愕的神情,他難以理解:“小越和你不是一併去北境尋朔夜爵嗎?怎麼會又在魔域?”
秦湛冷靜答:“溫晦也去了魔域,他抓走了小越。”
一劍江寒更不能理解了,他皺著眉說:“若說溫晦抓你我還能理解,溫晦為什麼要抓小越?小越對他而言幾乎沒有價值。”
秦湛斂下眉目,她輕聲道:“未必。”
她的眼神微閃,被咒語帶回了一次十五歲也並非一無所獲,至少一些讓她原以為自己徹底遺忘的記憶,其實並未遺忘徹底。她知道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這個世界原是個故事,而這個故事裡有著一位被天意眷顧的天命者。
天命者名越鳴硯。
她的確是收了書裡的主人公做了弟子,順手攪了所有的劇情,扯亂了原本的全部佈局。
溫晦指明要殺越鳴硯,甚至最後抓了他走,或許都和他的這一層身份有關。只可惜秦湛對原本的故事知之甚少,猜不出越鳴硯身上到底還留有什麼秘密,以至於溫晦忽然便將他當作了目標。
秦湛並不清楚溫晦的目的,但既然溫晦選擇了抓走越鳴硯,這便代表著他一時半會兒不會殺了他。
溫晦入魔後的想法,秦湛總是看不懂又猜不透。他一開始要殺越鳴硯,卻在她阻攔後放棄了,放棄後卻又將人帶回了魔域——哪怕秦湛知道越鳴硯的真實身份,也實在不明白溫晦所舉到底是為了什麼。
但有一件事她很清楚。
她得去救小越,她要去救自己的徒弟。
一劍江寒拍上了她的肩:“想不明白就別想了,先解決眼前的事情。”
他看向了雲水宮的方向:“祁連山後,正魔算是徹底開戰了。訊息傳去雲水宮,怕正是群情激奮的時候,秦湛,我們得先回雲水宮。”
“準備反攻。”一劍江寒雲淡風輕,話語中卻殺氣橫溢,“救小越,毀魔宮。”
秦湛看了他一眼,而後也握上了自己腰側的燕白劍。
她頷首應允:“好。”
雲水宮內,眾人正因祁連劍派的事情吵成一團。
有人說:“當日有信傳來,便該全力去救,祁連劍派可是四宗之一,是對抗魔道的主力!如今就這麼被圍成孤城,不聲不響地被重創,怎麼看都是讓你決策之誤!”
旁人立刻反駁:“當日若不是我,連安遠明你們還都不允去呢,論失策,也絕不是我!”
“可我倒是覺得,既然祁連劍派註定要被攻下,倒不如當日留下安道長,直至具體訊息傳來,帶足人手再去,安道長也不至於……”
“這話說的可過了些,祁連劍派可是安遠明的宗門,你要讓他袖手旁觀?應道人,若今日受創的是你合轍門,你能為大局考慮,留存自我而任憑合轍被毀嗎?”
“我自然是——”
朱韶坐在上位,手裡捏著兩枚烏珠把玩。他冷眼瞧著為一個既成事實的結果而鬧成一團的大殿,既不開口阻止也不開口勸導,他就這麼看著,間或從侍女的手中取過茶水喝上一口,就像在看一場滑稽戲。
直到有人問他:“妖主,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請出劍主嗎!?”
朱韶在心裡冷嘲,面上卻還要溫聲笑語地說上一句:“這位道長莫急,師尊自有她的打算,更何況如今的事態也未到絕境。”
那人便道:“未到絕境又如何,難道到了絕境劍主才能現身嗎?她是燕白劍主,可卻也沒比誰的命更金貴了!她一劍能保祁連山,若跟著安遠明走的人是她,今日之果根本不會釀成!”
朱韶聽到這話,眉梢唇角都不由冷下。
他掃了說話人一眼,慢聲道:“我算是知道師尊為什麼在五十年前戰後,便不太愛出門了。想想也是,任誰領著一群連路都不願自己走的幼兒打完一場苦戰,都會想要好好休息,不要再見到這堆東西。”
那人聞言大怒:“你!”
朱韶卻冷笑:“我說錯了?魔尊溫晦,正道唯一能抗住他一劍的只有師尊,如今魔尊溫晦尚未出現,你們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我師尊替你們先去殺了知非否,再去殺了司幽府君。我問一句,她殺了這兩人,魔尊再來對付她該怎麼辦?若她因著連戰力有不逮,你們會否又要說她名不副實,實力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