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明頷首:“明日見。”
一劍江寒離了大殿,只有安遠明一人在。
他看著自己的手,有些發抖。
安遠明嘆了口氣,苦笑道:“第三啊……”
第二日,魔道果然如安遠明所料般全力進攻!因著祁連劍派早有準備,事情不若知非否所想的那樣順利。操控屍體的軍隊雖然繁多,但他們並無智慧,能發揮力量也有限,當有了準備,利用祁連山脈的地形對這些死去的東西進行圍剿火攻,倒不是件特別難的事。
連同知非否原本想的,以崑崙劍派逼鎖一劍江寒的事情也沒能發生。
他竟然像是提前便猜到了知非否會這麼做,手中劍沒有半點猶豫的再次割下曾經同門的腦袋,甚至面對林穀道人的遺骸,都未猶豫過三。
安遠明對一劍江寒說:“明日,以我對不哭閻王的猜測,他若是想對付你,在沒有司幽府君的前提下,大約會利用崑崙。”
一劍江寒困惑:“崑崙只剩下我,他要如何用?”
安遠明道:“知非否既然可以將枯木逢春術用在屍體上,那用在崑崙人的屍體上也不奇怪。更何況崑崙皆是他所殺,他要重新收集這些屍體,再容易不過。你明日遇上的,或許是崑崙軍。”
一劍江寒心神動搖:“什麼……?”
安遠明接著說:“但你我皆知,人死便如燈滅。留下的遺骸不過只是供人追思。一劍江寒,無論你明日見到了誰,你都得記得,那不是崑崙傳人,而是被一件被對方拿來對付你的武器。你若是狠不下心,明日入陣後,便不要看了。”
一劍江寒的確狠不下心。
所以他入了陣,雙手執劍,閉了眼。
知非否在遠處觀戰,見了這出乎他意料的情況,不怒反笑,他道:“安遠明啊,一直活在秦湛和一劍江寒的影子裡,到看不出還有點能耐。”
手下詢問:“還攻嗎?”
知非否道:“當然,他想要彎著來,我們便直著來。祁連山已撐了幾日?所有的屍軍都去圍困一劍江寒,旁人隨我攻山!”
“只要抓住了安遠明,事情就能了結!”
屍骸堆成登山的天梯,安遠明見狀不由心驚,他即刻命令弟子回撤,可已與屍骸爭鬥過一輪的弟子大多都是強弩之末,魔域精英盡出,一夕間便擊潰了弟子們的連陣!
安遠明嘆了口氣,他拔劍立於眾人身前,身如松柏,氣若磐石。他劍尖直指攻山敵眾,大喝:“迎敵!”
前夜,安遠明對一劍江寒道:
“若論混戰,我們是勝面不大。祁連山被困,別的門派就算來救,也會先陷入山谷內成萬的屍海中。況且我非秦湛,如今又正是開戰之時,各派心思難測,又未結成盟軍,我們能在明日等到外援的機率不大。”
“但朱韶見我們久不歸,多少能猜到,屆時閬風、蓮華寺、桃源不至於不來。”
“是,所以能撐多久是關鍵。撐得還要讓對方瞧不出我們氣虛也是關鍵。”
安遠明橫劍於身前,祁連十三式如天地絕劍。
他一人便是一道不透的牆,他立在那裡,就能給予祁連山眾人弟子再戰的勇氣!
一劍江寒被圍困崖底屍海,他的耳畔忽聽見了極細微的破空聲。
夾在在屍體僵硬的蠕動中,尤為清晰。
一劍江寒猛地睜開眼,他一劍既出,向他襲來的萬丈銀芒全退!一劍江寒意識到狀況有變,急於脫身,屍海欲攔他,可他一劍出——
海滯,江寒。
知非否收手,他讚歎:“一劍江寒,竟連屍海也劍止嗎?可惜了,非我道中人。”
一劍江寒卻毫不停頓,他似乎永無疲憊之時,知非否只見他身法飄忽,轉眼間便至屍骸堆砌的梯前,他左手握劍擋萬千攻擊,右手執重劍,一氣斷“山”!
天梯斷,不少魔道直接墜進了深涯裡,安遠明見了正欲準備反攻,卻突忽覺得心口發涼。
在他的身後,前日裡他救回的那孩子不知何時死了,身無氣息,正從他的背後給了他一劍。
安遠明回首,他斬斷了這被弟子的腦袋,斷了他的四肢,以免他在傷旁人。
最後他拔出了穿透心口的那一劍,丟去了一旁,擦了擦臉上的血漬,仍向前!
他看見了知非否。
知非否一身青衣不惹半分塵埃,在混亂之中尤為扎眼。
安遠明道:“不哭閻王。”
知非否笑道:“安遠明,說真的,你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