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的生活,適應了與家人交流用手語,適應了用畫畫來表達那些無法說出口的心情。
這一個十年,木以完成了一個蛻變,脫掉了那些帶刺的殼,一步一步,從荊棘叢中走了出來成就了今天的優秀。
這一個十年,他們都學會了如何帶著傷痛繼續生活,並且生活得足夠精彩。
這一個十年他們都學會了遺忘,遺忘那些鮮血淋漓的傷口,也學會了銘記,銘記那些再也不會回來的珍貴。
一個人的人生能夠有多少個十年,一個人又要花多少個十年來做到這些。
未晞以為這樣的一個十年一定是一個終結,未曾想到也許這樣的一個十年僅僅只是一個開端。
木以維持著那樣的姿勢好久好久,久到未晞都覺得木以是不是就打算一直這麼站下去時,木以開口了:“走吧。”
淡淡的兩個字,未晞能夠聽出來,木以心裡有一道口子在結痂。
這十年的木以沒有一天不生活在愧疚與自責中,愧疚自己錯失的那些歲月,自責那天逃跑的自己。
這一刻,木以一定原諒自己了,因為陶蓁阿姨與楊叔叔一定希望木以可以活得更輕鬆,木以感受到了。
未晞很欣慰,從決定回來的那一刻就那顆懸起的心也終於放下了。
未晞和木以一前一後離開了墓地,兩個身影漸行漸遠,最後終於被霧全部遮擋了去。
與他們離開的方向相反,另一條路上一個穿著精緻的裙裝,頭戴遮陽帽,大大的墨鏡遮住了半張臉的女子緩緩的朝木以和未晞曾經停留過的墓碑走來。
走進了發現這個十年裡只有自己會來的墓碑居然被人擦亮,前面還有一束新鮮的百合。女子很驚訝,抬起頭四處張望,可是整個墓地就只有自己,根本沒有其他的人影。
是誰,還有誰會來看他,不,是他們。
難道是木以,楊木以?
楊木以回來了嗎?
“呵呵,楊先瑜,你兒子回來了呢,你很高興吧。”
“到最後她還是贏過我了,她跟你永遠在一起了呢,看到現在的我,她一定高興得要瘋掉吧。”
“她其實一直都不傻,她一直都知道我的死穴,她知道你死了,我會變成什麼樣,呵呵,楊先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來找你,可是我不能……”
“……”
墓碑上楊先瑜的臉十分嚴肅,好像他的臉一直都這樣嚴肅,嚴肅的說:“我不能離婚”“對不起,我得回去一趟,木以又闖禍了。”
每次都這麼嚴肅,嚴肅到讓人不能抗拒,嚴肅到自己只能乖乖的等著,等著他回來。
如果知道那一次,那一次就是最後的分別的話,自己一定一定不讓他走,哪怕他再嚴肅也不讓。
又是一個悲傷的如果,人們總是在無法改變時說如果,如果當初怎麼樣,如果當初不怎麼樣,不過是人們用來麻痺自己內心的藉口,不過是用來掩藏自己失誤的理由。
如果自己沒有去做破壞別人家庭的事情,如果沒有犯下這樣的錯,自己有何必會落到今天這副田地。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的,註定了的結局,無法改變,無法逃離。
楊木以的迴歸,到底是福是禍,他是否知道當年的真相,如果他知道了又會鬧出怎樣的腥風血雨,畢竟整件事情中最無辜的就是他了。
女子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是會來,早就已經做好準備失去一切了,沒有了楊先瑜的這十年,自己的生活早就一團糟糕,也不怕再亂一點。
女子也轉身,離開,留下墓碑上一個嚴肅,一個笑容滿面的臉,默默的看著塵世間。
☆、十二、好久不見的朋友
“對了,湛給你聯絡的那個畫展怎麼樣?”木以正搭著梯子掛窗簾,突然想起這件事回頭問未晞。
地址發給我了,我打算明天去看一下。
“明天啊,明天我約了投資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空誒。”
沒關係啦,我只是去看看而已,又不會立即就簽下來。未晞手指飛快,十分鄙視木以像個老頭一樣這也擔心那也擔心。
“那你晚點去,我談完了可以來接你。”
知道了,木以大人。
“恩,果然還是白色的好看,先說好了啊,你要是哪天靈感來了想畫畫,就去畫室或者你自己的房間,不準在動客廳裡的窗簾。”木以得意的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對著未晞下死命令。
未晞一開始有這種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