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
“晦兒……”賢妃彷彿看見希望,感受到兒子到面前,立刻就說,“快看看湘湘,她怎麼樣了?”
世峰主動上前攙扶了賢妃,齊晦才安心去抱起湘湘,發現她的裙襬被燒焦了,轉身看院子裡的狼藉,那支留有餘溫的鐵烙還橫在地上。
其實太子到來後,賢妃和湘湘沒有再受到折磨,太子勸麗妃和孫昭儀罷手,雖然麗妃反問太子怎麼關心起冷宮母子的事,太子敷衍了幾句應付過去,但麗妃意識到太子有所行動必然背後另有隱情,就答應了。
而湘湘會暈厥,是那鐵烙雖然被靜姝鬆手掉落,可不只是燒了她的裙襬,她的小腿被燙傷,劇痛要她幾乎失去意識,可一想到要儘可能護著賢妃,她死死支撐著精神,擋在了她的身前。待太子離去,所有人離去,當冷宮再次恢復寧靜,劇痛之下,湘湘終於撐不住了。
此刻齊晦已將湘湘放平在床上,掀起裙襬,才發現小腿燙傷了一塊,幸好不是鐵烙正面灼燒,是隔著灼燒的裙襬被燙傷,血泡消去後,不至於留下難以磨滅的烙印。
世峰在邊上笨拙地照顧賢妃,看到齊晦來來回回拿藥找衣裳打水,每件事都做得乾淨利落,可每一個轉身每一道目光,都讓世峰覺得下一刻他就會去殺人,當年賢妃娘娘瞎了後,年幼的他看著同樣年幼的齊晦哭,齊晦就說,他將來要殺了麗昭儀,為娘報仇,世峰當時還義氣地說他會幫忙。
可到如今,他們都明白,殺人是最容易的事,可有的人,偏偏不能死。而剛才齊晦沒有風風火火不顧一切地衝回冷宮,避開了太子、麗妃,甚至最後一刻進門都同意讓世峰先進來,就是因為賢妃年年都會叮囑齊晦也同樣告訴世峰,衝動之下無謂的犧牲只會讓自己和所有人都身陷險境,莽夫之勇毫無意義。
湘湘小腿上的傷很快被處理好,齊晦終於回到母親面前,賢妃拉著他的手說:“娘沒事,娘還有什麼沒經歷過,等湘湘醒來你好好安撫她,她一定被嚇壞了。”
齊晦默聲點頭,世峰說他去找人把外面收拾一下,齊晦才冷聲道:“收拾什麼,明天我們就走了。”
可他剛才忙碌的時候,世峰和賢妃已經有了商議,這冷宮一時半會兒是離不了了,今晚這一鬧,連老皇帝都會留心,只少十天半個月裡誰都會盯著冷宮,而麗妃口口聲聲要找出二皇子,一定有更多的人會想見見那個傳說中瘋了傻了,總是不見蹤影的皇子。這段日子,冷宮都不會太平,他們若強行離開,就必然走上逃亡的路,絕不會有憧憬裡的安逸生活。
世峰甚至覺得,可能是他爹察覺到齊晦要帶著賢妃離開,才慫恿麗妃鬧這一出,要知道麗妃這麼多年沒再惦記冷宮裡的母子,全因他爹壓制著,今晚莫名其妙地來鬧,父親又特意調走齊晦,他們一定串通好了。
“你爹是不想我走?”齊晦冷笑。
“再等幾天,我一定能安排好。”世峰能有如今的一切,因為他是宰相的兒子,可最最無奈,也是有這麼個爹。
“小心他惱羞成怒殺了你,你最好別壞他的事。”齊晦道,“你去問他,是不是不想我走,之後的事想要如何,給一句明白話,不然就別怪我了。”
他們說話時,賢妃已經摸索到床邊,摸到湘湘的手後小心翼翼捧在掌心,之後又撫摸到她的臉頰,一寸寸摸過那完好無所的肌膚,她已是淚如雨下。
齊晦跟到了身邊,聽見母親哽咽:“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你要先帶湘湘走,一定要保護好她。娘已經半截身子入土,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不值得,你要明白輕重。”
“湘湘她,不會答應。”齊晦說,“讓你們受這樣的苦,全是我的錯。”
“兒子,你怎麼……”
“娘放心。”齊晦道,“錯在我的輕率,可我不會消極,但有些事,是該有個了結了。”
世峰站在母子身後,他不知賢妃娘娘能否感受到她兒子此刻周身的氣息,世峰聽到齊晦那句“該有個了結”時,看著他的背影,直覺已經不是殺麗妃那麼簡單,齊晦他這是連老皇帝都要算進去嗎?
當皇城再次寧靜,老皇帝不知在明德殿摟著哪個女人醉得不省人事,沒有過問任何事,而東宮裡,靜姝如前幾日那樣到來,知情的內侍把她帶到太子寢殿後,就退了下去。
靜姝解開自己黑色的斗篷,裡頭穿著乾淨整齊,不露胸不露肩膀的衣衫,熟門熟路地走進去,齊旭正站在桌邊背對著外頭看一封信。方才內侍說靜美人來了,他知道身後是靜姝,當靜姝走近從身後抱住自己的腰時,他只是淡淡地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