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誰吃醋?誰稀罕吃你的醋?我只是告訴你,人家紫青雙俠可不是我,傻乎乎就被你騙了,現在想後悔都來不及。人家可是名滿江湖的女俠,師父是江湖成名的正教前輩,你敢去勾搭,信不信被刺幾個透明窟窿?”
邵景等人離了嚴鴻,那龍氏卻笑道:“那嚴公子生的倒俊,不但處事能幹,而且為人謙和,倒不似那些仗勢欺人的惡棍刁徒。或許,真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物。”
夏紫蘇道:“龍姐姐莫要錯看,這小賊能有什麼好心?我只是礙著三年之約,不好動手,否則早一劍穿他個窟窿。”
邵景道:“那可使不得。如今濟南局勢不明,朝廷欽差就如同定海神針,有他在,還能保證局面穩定,若真是欽差有個好歹,怕是整個局面就會亂成一鍋粥,到那時,我們可就幫了白蓮逆賊的忙,豈不是成為國朝罪人。如今見了他,賢妹取回良駒就是,其他的事麼,還是等放賑之事後,再做計較。”
此時眾人進得城中,只見城中設立多處粥棚,百姓前往領取。又有各處米鋪平價售糧,百姓臉上多半不見愁容,看來情形已經大為好轉。還有的人只說過了這一陣,官府將陸續發放回鄉米糧,到時候就可以回鄉,免得誤了農時。
又見一路上看見不少木牌,上面畫著粥碗、箭頭。打聽之下,才知是欽差大人想出來的“木牌指路”之法,省了不少尋找的力氣。龍氏笑道:“那嚴公子雖則是嚴嵩孫子,花頭倒多,行事卻也實在。單隻這些小玩意,對百姓大有方便。相公若是有機會,倒可與他多往來往來。”
邵景與龍氏向來恩愛,當下道:“正該如此。我忠義盟從不搞滅敵滿門那套下作手段,劍下不枉殺一人,才為俠義之道。過去聽說嚴鴻是京城裡有名的惡少,可今ri看來,人言不可輕信。他若並無過惡,我等自然也不會與他為難。若他是個一心為民的好官,這個朋友更是能交上一交。”
張青硯道:“盟主,如今看來,嚴鴻在濟南放糧,把四大家族也都帶動了,濟南數十萬災民,民心已漸安。這一手釜底抽薪,使白蓮之亂失了根基,鼓譟災民的力量少了許多。這樣一來,似乎山東局勢,可以轉危為安?”
邵景道:“正是。百姓得了活命,誰還想去造反?若這些狂徒想僅憑教徒之力謀逆,不啻以卵擊石!因此,眼下我們且觀其變就好。若有機會,再把王玄等人除去,為國朝除一心腹之患。”
隨行一眾忠義盟中骨幹好手聞言,一齊點頭稱是,想來自家盟主驚才絕豔,英明神武,按他的安排行事,萬無不成功之理。雖白蓮教人手百倍於己,但人人心中皆無半點怯俱之心,反都盼著早點動手,搶立功勞。
張青硯則是催著師姐快去把寶馬討回,夏紫蘇不由暗自嗔道:若不是你太過糊塗,當ri未能討回馬匹,何必罰我這一遭,怎的你比我還急?她卻不知道,張青硯心中念頭轉的飛快,只盼她早點把馬討回來,也就和欽差沒了瓜葛,免得ri後二人沒事來往。
當晚,夏紫蘇讓忠義盟中的別一位好漢,喚作金毛獅王王福全的,前去嚴鴻那裡討馬匹。嚴鴻見夏紫蘇不曾自來,心中微微惆悵,卻也沒奈何,只得將馬匹交回,另外封了一百兩銀子,請諸位好漢用作飯費。
濟南官場這邊,劉才等人原本看災民洶洶如chao,本地富戶穩坐不動,只拿言語來搪塞,本來是急的團團轉。沒想到瞬息間情勢變化,局面竟然變的逐漸好轉,災民得到救濟,人心平復,王玄等富戶也都出糧賑濟。這一來,濟南再無民變之虞。
可他們心裡的石頭卻絲毫沒有落地。民變的危險是過去了,但自個這些年做下的勾當,還要面臨欽差的考察。要知道,欽差這次下山東兩大任務,一則賑災,二則監察百官。如今第一個任務基本圓滿完成,就該騰出手來弄第二個了。尤其那海瑞,不但經常與災民和濟南本地百姓查訪,而且還一家衙門一家衙門的鑽,也不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蛛絲馬跡。
嚴鴻、海瑞二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又對自己是什麼態度?饒是劉才久歷官場,此時也有些看不明白。而且若是任由他們站住腳跟,開始調查庫糧、乃至軍械事,那可真就要糟糕到家。
而王玄的管家王福,時時來走動,給劉才吹的風,也讓這位老巡撫不禁有些心驚肉跳:“劉老軍門,您是嚴閣老義子,嚴欽差或許念著舊情,不會對您下手。可他手下那副使海瑞,如今在濟南名聲ri隆,怕是個不念交情的主。而嚴欽差和海夕郎,近來賑災中打得火熱。我家老爺是一介平民,無力與他們計較,凡事還要看老軍門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