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遠去,入了帳篷。
蘇嬌看著那兩人離去,也沒有將他們說要來告罪的事情放在心上,但不等一個時辰,那兩人卻真是拿著一盒酥點來了蘇嬌的帳篷裡。
蘇妗剛剛被蘇嬌吩咐秀珠送回了自己帳篷,此刻偌大的帳篷之中只秀錦和蘇嬌兩人。
蘇嬌正懶洋洋的歪在美人榻上吃著梗米粥,便看到外室的氈子被掀了起來,隨後是珠簾清脆的碰撞聲。
李緣走進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歪斜在美人榻上的蘇嬌,那一頭青絲垂落,洋洋灑灑的鋪在白毛地毯上,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因為帳篷之中碳火旺盛而顯出兩抹暈紅,更顯面容嬌媚,大大的杏眼微挑,看過來的時候裡面好似盛著盈盈水光,酥酥軟軟的讓人完全捨不得移開視線。
身側傳來長姐的輕笑聲,李緣這才回過神來,耳廓紅的厲害,他“騰”的一下轉過了身子背對蘇嬌,輕哼一聲道:“不知廉恥。”
蘇嬌聽罷,慢吞吞的放下了手裡的小碗,扶著秀錦的手起了身。
“這是我的帳篷,你們不請自來,可還有理了?”
蘇嬌的聲音嬌嬌媚媚的帶著上挑的尾音,再加上一點慵懶的啞意,帶著讓人忍不住酥到骨子裡面的麻意。
李媛趕忙上前請罪,她伸手將手裡的酥點拿出來放在小機上道:“今早上做的點心,五姑娘可要嚐嚐?”
那點心被做成了梅花形狀,雖然小巧,但統共也就五個左右,被細心的放置在青瓷荷葉邊的小碟之中,細看之下那梅花瓣的紋理都被細細雕刻了出來,湊近之時帶著淡淡的梅花清香,小小巧巧的格外好看。
蘇嬌伸手捻起了一塊放進口中,細細軟軟的帶著沙意卻又鬆軟無比,清淡的梅花香氣充斥在鼻息之間,盈盈繞繞的帶著一點清涼口感。
沒有忍住,蘇嬌又伸手拿起了一塊。
看著蘇嬌喜愛的模樣,李媛笑眯眯的看了李緣一眼,果不其然見他又添紅了耳廓。
“五姑娘可喜歡?”
蘇嬌點了點頭開口道:“確實不錯,你這廚子哪裡找的?”
李媛掩嘴偷笑,看了李緣一眼道:“我這廚子可是輕易不出手的。”
蘇嬌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不過五姑娘要是喜歡,我讓那廚子日日做一份送到府上也是可以的。”
蘇嬌聞言,搖了搖頭道:“雖然吃了你們送的東西,我卻還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防人之心不可無呢……”雖然蘇嬌心中有些猜測,卻還是要確定一下才可以。
“也是我心急了,竟然沒有告知五姑娘,我是胡亥新娶的繼室,按理來說,如若五姑娘願意親近一些的話,還可叫我一聲舅媽呢。”說罷,李媛伸手招了招站在珠簾處的李緣,伸手握住他的手,轉頭對蘇嬌道:“這是舍弟,叫李緣,過了年便十三了。”
蘇嬌慢條斯理的擦拭著自己沾著糕點屑的指尖,斜斜的看了一眼那李緣,眉目清秀,卻暗藏桀驁,眼中雖然帶有戾氣,但稚氣未脫,遠遠不夠深沉。
“胡伯伯剛被發現死於小樹林雪地之中,胡伯母不去處理這善後的大事,怎麼反倒跑我這來了。”
聽到蘇嬌的話,李媛臉上笑容沒有什麼變化,只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裙褶,淡淡開口道:“人死不能復生,再說了,這些身後之事自有老太太和老太爺操持,我也便不去湊什麼熱鬧了。”
李媛說的這般淡然,連裝都不願裝一下,實讓蘇嬌多看了幾眼。
對於李媛,蘇嬌在上輩子的時候,還是聽說過一些事情的,據說她原本只是一個商戶女,因被胡亥脅迫,無奈帶著幼弟被嫁作了胡亥為妾,一年之後被扶正,成為了胡亥正妻,但上輩子讓蘇嬌震驚的是這樣的一個看上去纖細嬌軟的女子,竟然成為了以後經商路上人人畏懼的一隻猛虎。
李媛的發跡,是在一次河北大洪之後,沖刷過後出現了成片的鹽鹼地,農戶顆粒無收苦不堪言,李媛力排眾議,掏出自己攢收的私房錢,收購農戶手中的鹽鹼地,又僱傭農戶將鹽鹼地全部翻新,那鹽鹼地下竟然藏著斷根的蘆葦,那蘆葦成長於四五十年前,生命力旺盛,翻找泥土之後,一年春季,蘆葦從鹽鹼地之中長出,一大片連綿千里的鹽鹼地就這樣變成了一塊好地,李媛從中賺足了銀錢又在那新出的河底挖出一道深渠,兩年過後,撈出密密麻麻的蚯蚓,不費一分一錢,便賺的個盆滿缽滿。
蘇嬌是佩服李媛的,她有女子柔軟的心思,又有男子果斷的手段,只是這樣的一個女子,終歸也是葬身在男子的手裡,香消玉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