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憑說:“你應該沒同你父親吵過架吧?”
李益道:“沒什麼可吵的,他說的都是對的。”
馮憑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其實你們兄弟父子關係還算好的了,至少還不用互相算計,只是吵吵架,不打就好了。你可見著這皇家父子兄弟之間是怎樣打殺的,當年太武皇帝和景穆。”
李益笑說:“主要是人少。父親只有我們兩個兒子,要打也打不起來。他有他的事,我有我的事,也不指望靠老子留下的錢財爵祿過活,所以也就沒什麼好爭的。”
馮憑說:“這樣挺好的。”
聊了一會,馮憑不覺困了,便枕在他臂上,說:“我睡一會,眼睛快睜不開了。”
李益說:“睡吧。”
李益在宮中睡不著。可能是缺乏安全感,怕有人會來,所以便只是陪著她躺。
她睡的很快,不久,他就感覺懷中的人安靜下來了,呼吸聲淺淺的,胸膛有規律地起伏。他抱著她看了一會,獨自想著心事。
馮憑睡了一個時辰醒。
下午,李益沒什麼事,還是在殿中陪她。
下午畫畫。
畫畫是為了治病。自從臥病後,她就有點歇斯底里的症候,御醫建議她息氣凝神,不要躁怒,寫字畫畫這種事最能磨鍊人,有助於心情平和愉悅。
畫畫究竟是不是有助於心情這不好說,但李益李大人在身邊是肯定有助於心情愉悅的。馮憑其實對寫字畫畫興趣不大,但她喜歡李益在邊上陪她,對外說李益在殿中陪她作畫,也是個好理由。
馮憑說:“今天畫什麼?”
李益說:“還是接著前天畫牡丹吧。”
馮憑說:“好。”
她姿勢其實不太好,一隻手撐在案上,一隻手拿筆,身體都要捱到書案上去了。李益也不糾正她,只是笑。
她倒是嫻熟的,提筆蘸了墨,一筆一筆,在紙上先塗抹出一朵濃麗的牡丹花瓣,勾出邊緣,層次,又換了大號的筆,繪出葉子,濃淡墨暈開,最後用細毫筆輕輕地繪出葉片的莖脈,輪廓。
一朵美麗的牡丹圖就在紙上成型了。她舉著筆,轉回頭看李益,眼睛溼潤的溢位光彩:“我畫的好不好?”
李益笑說:“好。”
馮憑仰著臉看他,故意說:“我畫的這樣好,你獎我什麼?”
李益笑:“還有兩朵,你先把它畫完吧。”
他低著眼,眉眼俱是溫柔。馮憑看到他微微發紅的臉,耳朵脖子都變了顏色,整個人笑的很厲害,只是在假裝正經。她故作天真地,又假裝不經意地拉了他手,逗他說:“我學的這麼好,你要獎我什麼啊?”
李益笑說:“這個考到我了啊。”
馮憑說:“親我一個好不好?”
他轉臉親了一下她,提了筆在紙上給她的畫潤色,不管怎麼笑,神態動作都還是端莊的。
馮憑說:“你這個人真有意思。”
李益說:“什麼意思?”
馮憑說:“明明不害羞,但是愛紅臉。”
李益無奈說:“臉皮薄,沒辦法,我也不想。”
馮憑就笑。
作畫?
在拓拔泓看來,太后和李益這兩人是公然的私通了。
下流無恥,不要臉皮。先帝才去世多久,她就做出這種事。那李益也是有家室的人,竟也一點人倫都不顧。
這兩個人實在太礙眼了。
拓拔泓正為此事鬱鬱不樂,李坤在邊上又告訴他一個訊息:“臣剛剛打探得知,皇上知道先前李益獻給太后治燒傷的藥方,那背後醫生究竟是誰嗎?”
拓拔泓說:“是誰?”
李坤說:“這人名字叫徐琰。”
拓拔泓說:“徐琰皇上不知道,說徐濟之皇上就該聽說過了。這人是南朝的名醫。當年先帝病重時,聽說過他的大名,曾讓那徐州刺史劉彪去請他,但是他不肯來,先帝后來便病崩了。而今他卻自己來了北方了。”
第29章 召見
拓拔泓是個敏感又多心的人, 聽到這話, 心裡就犯了狐疑。
李益竟然認識這個人?當年他父皇重病,想辦法召這人北上時,那李益怎麼不吭聲呢?
晚上, 拓拔泓就試探馮憑:“太后知道,先前李益獻進宮的藥方,其實是出自誰手嗎?”
馮憑白天剛聽李益說, 這會又聽拓拔泓提, 感覺有內情。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