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真已經變心了。
早就變心了。
拓拔泓心想:這不好,他需要新納後宮了。他厭了,膩了,他需要一點新鮮的美色來刺激他的心情。
回寢殿的路上,風雪交加,宦官提著的風燈被吹的左搖右晃,寒夜又冷又寂寥。他覺得自己有夠愚蠢,為了一場性。事,竟然跑這麼遠的路,還不如身邊隨便找個人了事。回到寢殿,他獨臥上了床,溫暖疲憊,很快進入夢鄉。
次日,馮憑早早醒,宏兒天亮還在睡,她也不叫。獨自下床梳洗,用了早膳,到鳥架子前,餵了花椒。宮殿外白茫茫的一片,昨夜下了大雪,此時還在下。
到晌午,宏兒才揉著眼睛醒了。在床上叫人。馮憑進殿去,將他從溫暖的被窩裡抱了出來。宏兒睡夠了,仰著頭開心笑道:“媽媽,我睡懶覺了。”
馮憑笑:“醒了就吃飯吧。”
馮憑給他一件件穿了衣服,給他擦洗了手臉,擺上食案和早膳。宏兒又說要尿尿。馮憑又把他抱去淨室,讓他撒了尿,又抱回來,才開始用早膳。宏兒吃著飯,聽馮憑說外面下雪,便說要去堆雪,打雪仗。他難得有機會玩,馮憑也不攔他,吃完飯,便給他穿上厚衣服,裹上貂裘和貂皮帽子,手上戴上毛皮的手套,帶他到殿外玩雪,叫了幾個小宦官陪他。
拓拔泓下了朝,批閱了半晌午的奏章,有點累了,忽然想起宏兒,又想起她。這半年多,他一直未見她,也不知道她現在情況怎麼樣。其實昨日剛剛回宮,論理應該去看看的,只是他心裡抗拒,不想去。
他緩緩踱步至永壽宮,進門,正見白茫茫宮殿前,馮憑牽著宏兒,正在用雪堆城堡。宏兒穿的一身黃色緞面小襖兒,外面罩著紅色皮褂子,頭上戴著白色的雪貂皮帽子,小孩子一身鮮豔,襯的眉眼如玉,膚髮秀潔。她穿了素色的窄襟襖兒,下面也穿著裙,外又繫了件雪白的狐裘披風,遮的看不到腳面。頭髮梳了個斜雲髻,插了支簡單的鳳頭金簪。
模樣沒變,還是美,還是媚。
還是動人。
她正團起一團雪,拍在城堡上,凍的雙手舉在口邊呵氣。動作有種百無聊賴的無趣懶怠,看來並非是真喜歡這項娛樂。
的確,快三十歲的人了。
這把年紀了,哪能喜歡這種孩子玩意。
眾人見皇上來了,紛紛下跪。馮憑聽見了,轉過頭去,拓拔泓今天和她一樣,也披了件顏色一樣的狐裘披風。他看起來精神奕奕,真是年輕,肌膚白皙緊緻,眉眼濃烈,紅唇嫣然,身材高挑挺拔,充滿綻放的活力,真正嫰的要掐出水來。
“父皇!”
宏兒搶先叫了起來。
馮憑道:“皇上回來了,皇上何時回宮的?”
她故意不知。
拓拔泓道:“昨日。”
她道:“這仗打的還順利嗎?”
拓拔泓道:“勝了。”
她道:“這倒是好事。”
拓拔泓心裡倒是平靜,言畢,慢慢走上前,視察他們壘的堡壘。馮憑倒似無怨無仇的樣子,心平氣和,氣定神閒同他寒暄:“皇上今日不忙嗎?剛回朝中,要處理的事情怕是不少吧。”
她有這樣的忍耐力,有這樣大方的氣度,讓拓拔泓十分感嘆,道:“忙一陣歇一陣吧。”
馮憑道:“這外面冷,皇上往殿中去坐吧。”
拓拔泓道:“不了,朕一會還得回去。”
她又道:“皇上用膳了沒有,留下一塊用午膳吧?這會八成也餓了。”
她讓楊信去吩咐膳房。
拓拔泓仍道:“不了,朕一會就要回去。”
她道:“那好吧,皇上事忙,那我也不勸了。回頭讓膳房做些皇上喜愛吃的,給皇上送去。”
拓拔泓找不到話說,倒是她,主動尋著話題,問起朝中的事,勸他:“當心身體為上。”拓拔泓知道她大概只是說的客氣話,倒也點了點頭,半晌沉吟不語。
第108章 論政
那日最後, 拓拔泓還是離去了。
兩人至此, 已經無話可說。之後他沒有再來過永壽宮。
他既回宮, 馮憑也就再度稱病,不問朝事,每日只是照顧宏兒。宏兒每日去東宮讀書, 晚上回永壽宮,馮憑把精力放在他的衣著飲食上, 聊為派遣深宮的寂寞。
她是真的退隱後宮了。
慶功的朝宴, 她沒參加。拓拔泓本是邀請來著, 她以身體不適的理由拒絕了。宏兒隨他父親與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