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遠行,有這樣的排場也是應當的。
然而,夾雜在人群中的陽無忌卻是懷著深深的恨意,眼見平素最看不起的湯舜允也得以回國,忌恨和嫉妒便如同烈火般炙烤著他的五臟六腑。他深知,由於那一次的爭吵,自己和陽烈之間再無轉圜的餘地,因此將來在中州的日子也必定不好過。有了湯舜允的前車之鑑,他已經隱隱察覺到華王姜離從中扮演的角色,心底已是動起了一絲邪念。只要是能夠回國掌握大權,暫時犧牲一點炎國的利益又有何妨?
周侯樊威擎和身邊的王姬離幽打了個招呼,便笑吟吟地朝練鈞如幾人走來。“興平君殿下,時候已經不早了,若是可以動身,我們今夜應該便可以抵達周國邊境,不知你這裡準備得如何?”隨著他的到來,奉命護佑練鈞如的四國貴胄紛紛躬身行禮,態度極為恭敬。
練鈞如見各人都準備就緒,而太宰石敬和太傅張謙那裡也別無交待,便含笑點頭道:“有勞君侯久候,大家都準備好了,我們這就出發吧!”樊威擎見練鈞如發了話,便揮手示意自己麾下眾人騎上坐駕,那一隻只各具靈異的飛禽紛紛展開雙翅,其狀極為神奇,竟是讓從未目睹過這盛況的練鈞如心中讚歎不已。
石敬和張謙望著這一隊浩浩蕩蕩的異禽遠遠消失在長空中,不由相互對視了一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雖然華王姜離未作明言,但他們何曾看不出來,這位興平君的所謂遊歷,怕也是有著入質的意思。堂堂中州王室竟淪落到如今的地步,禮崩樂壞之說,已經名副其實了。
第三卷 華王義子 第七章 無鋒
騰雲駕霧的經歷,練鈞如至今還是第一次體會,儘管男裝打扮的孔懿就在身後駕馭著博樂鳥,但他仍是覺得一陣心悸。他起先還有興趣放眼地上的所有景物,愈到後來便愈發臉色發白,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久久不去。心中忐忑的他忍不住向前方的周侯夫婦望去,只看兩人背影,便知他們早已習慣了這等馭風而行的便捷方式,就連身側的其他人也是一樣坦然。見此情景,他便只得咬牙苦撐著,盡力不讓腹中已然翻江倒海的感覺影響全身。
好在周國邊境的幾個城池離中州華都並不遙遠,中午休息了一個時辰之後,一眾浩浩蕩蕩的人群便在傍晚時分抵達了胥方城。遠遠俯瞰下去,只見城門前早已等候著一隊隊排列整齊的軍士,儘管刀劍入鞘,但看在練鈞如眼中卻猶覺戰力非凡。
由於先前已經越過了中州邊境,因此孔懿早就向他指點過,所謂的王師無鋒駐紮在何地。正是因為如此,他方才一眼便發覺了夾雜在周國軍隊中的那一個方陣,不管從佇列還是裝備,都和周圍的其他軍士格格不入。儘管是居高臨下地大致掃視了一眼,練鈞如便從他們身上發覺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
“那便是王師無鋒中的精銳甲士?”儘管心知不會有錯,練鈞如還是忍不住問道,“我看這些人似乎都詭異得緊,不會出了什麼差錯吧?”
他的話音剛落,背後就傳來了孔懿冷漠自持的聲音,“這些人都是無鋒中的精銳,平日自知上陣殺敵,不知生死,乃是天下最好的死士。殿下可別小覷了他們,只看周軍和這些人隔開這麼大距離,便足可見他們的煞氣影響之大。這些人都可以稱得上無心之人,殿下只需當他們是死物即可,別的無需操心。”
練鈞如聞之大訝,幾乎要轉頭問個究竟,想到自己尚在博樂鳥背上,便只得硬生生地止住了念頭。隨著周侯騎乘的三足青鳥發出一聲脆鳴,那些異禽便紛紛高聲啼叫起來,此起彼伏的鳴聲中,一隻只毛色體態不一的異鳥收攏雙翅降落在地面之上,五彩繽紛的羽翼竟幾乎遮蓋住了落日的餘暉,為其上的人們鍍上了一層金燦燦的異芒。
高居馬背上的周國將領突然一聲厲喝,所有騎士立刻整齊劃一地都滾鞍下馬,俯伏跪倒於地,高聲奏報道:“恭迎主上和夫人返國!”幾乎同一時刻,另一邊隸屬於王師無鋒的五百人方陣也在統兵將領一聲叱喝下同時靠攏,卻是同時揮戈頓地,口中不發一聲,只有那將領前行幾步出列,單膝跪地道:“末將奉命恭迎興平君殿下!”
兩邊際野分明的迎接之詞讓周侯和練鈞如都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周侯樊威擎畢竟不是尋常人物,立刻不滿地訓斥道:“寡人早就有言,此次歸國會與興平君殿下同行,爾等還不行禮問安?”一句話說得全場了無音響,王姬離幽卻只是微微一笑,顯然對這種情形司空見慣,她也不待丈夫吩咐,隨即便命侍從攙扶,小心翼翼地離開了鳥背。
那周國將領只是愣了一愣,隨即悄悄仰頭望了一眼,見主上目光炯炯,便立刻垂頭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