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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夜真的很深了,老式掛鐘不急不慢地敲響了三次,已經是凌晨三點。

“小哥,怎麼回事?他在跑什麼?”關伯只遲了一步,跟在我身後,手裡提著一袋嫩葉普洱茶,神情極度緊張。

我舉手示意他不要說話,在外界人看來,藏族人的舉止本來就怪異,往往會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動作。以年輕人強弩之末的體能揮發,只怕頃刻之間就要喪命。

院子裡的花香混合在淡淡的薄霧裡,無聲地流瀉著,不知誰家豢養的寵物犬感受到了什麼,不安地短促吠叫著。

“朋友,有事慢慢說,天敵是誰?是那塊石頭嗎?”我提高了聲音,一字一句地問。

他剛剛只迸出了三個字,猶如天書一樣簡單,根本讓人無法想像他的用意。

關伯的喉結“咕嚕”一響,艱難地嚥了口唾沫。關鍵時刻,要他噤聲不說話,實在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啪啪啪啪”四聲從年輕人身上響起來,直傳入我的耳朵裡,“散功歸天——”我立刻想到了這個名詞。

江湖上的內家高手臨死之前,渾身內力無處發散,往往會在身體裡倒行逆施,肆意氾濫,把所有的人體關節筋絡全部撕裂,猶如養蠱師死後被蠱蟲反噬一樣。

“關伯後退!”我一邊叫,一邊撤退,舉手關上樓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喂,有沒有搞錯?再弄出噪聲,我們就報警了!”有戶人家的窗子開啟了,有人扯著嗓子乾嚎了兩句,然後“嘩啦”一聲又把窗子關上。

“小哥,到底怎麼回事?”關伯忍不住,低聲叫起來,“我心裡老覺得怪怪的,自從看見他中箭起,就慌里慌張的,好像有什麼怪事要發生。”

街道盡頭,晚睡的灑水車和早起的清潔車工作的聲音,同時響著,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段。

我搖搖頭,年輕人已經僵立了超過三分鐘,驀的“噗嗤”一聲響,他的身子像個被擊碎了的水壺,四散炸裂,連同身上的衣服一起,化為千萬碎片。

“啊?”關伯驚叫著,失手將那袋茶葉丟在地上,“嘩啦”一聲,上等的普洱茶撒了滿地。

此時此刻,他絕不會再去關心那些四千港幣一兩的茶葉了,已經被眼前發生的這詭譎一幕弄得目瞪口呆。

我只愣了三秒鐘,馬上取出電話,撥了前幾天達措靈童打進來的那個號碼。他的人死了,我必須要在第一時間通知他,但電話一直在振鈴卻沒人來接,接連撥了十幾次都是如此。

“小哥,要不要報警?要不要報警?”關伯的臉貼在窗子玻璃上,目不轉睛地向外望著。

一次簡單的偷盜案件發展到目前這種詭異絕倫的地步,任何人都會被弄得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

“不必,關伯,我必須得告訴你,這個年輕人就是曾經跟隨達措靈童到訪過的其中一個。現在,我們不知道他到底中了什麼毒而死,必須先通知他的主人,然後再做定奪。我感覺這群人的行蹤飄忽不定,盲目報警,只會壞了人家的大事。”

達措靈童給我的印象不壞,並且坦誠轉世之前的活佛,攜帶著跟我父母有關的銀牌,不管這些話是不是真的,至少我們大致處於統一戰線上。

我並非不相信警察,但往往有些處理問題簡單粗暴的警員,只會壞事,人為地搞出很多障礙來,弄得人進退兩難,哭笑不得。

我始終沒有打通達措的電話,索性吩咐關伯把樓門關好,等到天亮再去院子裡處理善後工作。

“年輕人說的‘天敵’是什麼?難道是那塊石板畫?”我心裡的疑惑不由得更多了一層,緩緩地回到儲藏室裡,站在桌子前面。他偷竊石板畫的行動,毫無疑問出於達措的授意,那又為什麼要歸還回來,徒增這些複雜過程?

我繞著桌子觀察它,仍舊是原先的樣子,鐫刻著的圖形筆畫,也沒有絲毫的改變。

“唐槍送它給我,到底想說明什麼?它與葉溪見過的那塊,會不會是同一塊?那麼,雅蕾莎對石板畫也應該是最熟悉的了——”

我的手指緩緩擦過那些細膩的線條,除了來自石頭本身的寒意,毫無其它感覺。

“小哥,我在想,是不是有‘江南霹靂堂’的人參與進來了?那種能將人炸得粉碎的武器非常類似於霹靂堂的‘小樓一夜聽春雨’,你說呢?”關伯頹然坐在角落裡的椅子上,雙手用力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我搖搖頭:“不,關伯,那種武器炸開時會發出巨大的爆響。咱們剛剛都看到了,年輕人身子炸裂,發出的聲音非常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