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這古怪的反應究竟是為哪般?
明疏影不明就裡之際,君寧天業已在其不解的注目下,驀地轉移了視線。
公子以為,那些王公大臣們,能有幾個是將民間疾苦如實呈報的?不都是在那些奏本里摻些水,報喜不報憂麼?
這種話,姑娘是從哪本書上讀來的?
書?書裡才不會寫這些呢。公子且看那些窮苦百姓常常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可上頭還在歌功頌德,好似我麗國百姓人人幸福安康……呵,便可見一斑了。
“攝政王?”
回憶鋪天蓋地而來,直到女子清亮的嗓音倏爾將其拉回現實之中。
君寧天眸光一轉,再次與一國之君四目相接。
“皇上就這麼想出宮?”
明疏影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問得有點發懵,是以只順從本能地點了點頭。
“臣此行打算去江南,皇上要去?”
明疏影微愣,不得不承認,“江南”二字還是令她的心湖泛起了絲絲漣漪。
可是,她隨即便暗笑自己想得太多——江南多大呀,天曉得他是要去哪兒?
於是,女子很快就言笑晏晏地說:“江南好啊,素聞那裡山清水秀、人傑地靈,朕一直都沒機會親眼見識呢!”
君寧天盯著她明眸皓齒的容顏看了一會兒,這才挪開目光接了話:“臣明白了,臣這就去安排。”
語畢,他便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朝著女子行了個禮,轉身離去了。
好事來得太快,明疏影有點回不過神來。
這是……同意了?
她抬手捏捏自個兒的臉,確信自己正處在如假包換的現實之中。
是日,明疏影的心情分外明媚,回到寢宮的時候,嘴裡都是哼著小調的。
冬苓看出她興致高漲,便好奇地問她,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高興事兒。
明疏影朝她神秘一笑,不答反問道:“冬苓,想不想出宮去玩兒?”
“出宮……”冬苓乍一聽還沒反應過來,片刻後,才如夢初醒地睜大了眼,“皇上要出宮遠遊?”
明疏影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攝政王已經應下了,帶朕一塊兒出遠門。這下,我們可以出去好好地透透氣了。”
少女聞訊旋即喜上眉梢,可才興奮了沒一會兒,她就垮了小臉,憂心忡忡地說:“那會不會……會不會有危險啊?”
此言一出,換明疏影倏爾一愣了。不過,她還是很快緩過勁兒來,失笑道:“你這丫頭啊,想得也太多了,有攝政王保駕護航,誰能動得了我們?”
話音未落,冬苓也迅速意識到,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了,這就訕笑著說:“皇上現在,還真是信任攝政王呢……”
明疏影被她這隨口一嘀咕給嘀咕得愣了神。
信任……君寧天嗎?
她莞爾一笑,面色恢復如初。
他深明大義、敢作敢當,確實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明疏影秀眉舒展,從思索中抽離出身,側首看向一旁的少女。
“對了,你去知會楚聶一聲,讓他也好有個準備。”
話音剛落,冬苓就不由一愣。明疏影問她怎麼了,她才笑道“無事”。
“奴婢這就去告訴他。”說罷,她就邁著小碎步告退了。
明疏影瞧著她貌似並無異常的身影,腦中浮現出前幾日她甦醒後的場景。
楚聶不曉得跟冬苓說了些什麼,兩個人都是神情凝重的。等明疏影抬腳進屋的時候,他們倆又頗為默契地恢復了平日的模樣,叫她猜不出所以然來。後來,她也私下問過冬苓,問他們兩個是不是鬧了什麼彆扭。冬苓愣怔過後就差點笑出聲來,說皇上多心了,就楚聶那個榆木腦袋,能跟人鬧什麼矛盾。
明疏影見她笑得眉毛都彎了,便也信了。
可是,今日再看,似乎他二人真就藏著什麼事,不肯告知與她?
罷,無妨。等到過一陣到了外頭,玩著玩著忘了提防,有些心裡的話便也就脫口而出了。
如此思忖著,明疏影喜滋滋地迎來了出宮遊歷的這一天。
金桂飄香,秋高氣爽,正是適宜外出遠遊的好時節。她穿上尋常女子的衣裙,蒙上面紗,帶著冬苓一道坐進馬車裡。楚聶騎著駿馬在旁護駕,領著一溜短小精悍的護衛隊,將一國之君護送至攝政王府外,同君寧天姐弟匯合。
說是“匯合”,實際上,是躲在不遠處望著君府大門,見姐弟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