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就裡的人一腳踏進陷阱。
誰知等了大半天,等來的是一群肥豬,這伏擊戰打還是不打?眼看再不決定,前頭帶路計程車兵就要走出埋伏圈了。元修沉不住氣了,命手下人盤問。
隊伍最前面計程車兵身材高大,一路笑聲很大,正和旁邊的隊友說笑。突然路邊站起一隊持槍計程車兵,幾十人一起喝道:“站住!幹什麼的?”聲音洪亮,這是練習好的下馬威。突然來這麼一下子,誰都會嚇一跳,再說謊就會不那麼自然了。
可惜他們忘了這群人還趕了上萬只豬。群豬首先受驚,一起尖厲地大叫起來。豬可不比牛羊安靜,叫起來驚天動地,俗話說“殺豬般的大叫”,可有沒有人聽過同時殺一萬隻豬的大叫?
問話的哨兵只覺腦袋裡嗡的一聲頓時開了樂器店,鑼鼓、鐘磬、琵琶、木魚一起敲起來也沒這麼吵。那趕豬的高個子士兵回答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聽見。
他忍住嘈雜又大聲問:“你們是幹什麼的?”高個子嘴巴又開合幾下,見他還是沒有聽見,一個縱身躍到他面前衝著他耳朵大喊:“勞軍!勞軍的!”又指著豬群,仍舊湊在他耳朵邊上喊:“吃!這些豬,給渝州城的萬歲爺和國公爺、侯爺還有軍爺什麼的,吃!”
他的聲音亮若洪鐘,問話計程車兵只覺得耳朵裡嗡嗡聲響個不絕,聽是聽見了,可腦袋都快給他吵炸了。他忍不住大叫道:“別喊啦,你小聲點兒!”
那高個子用更大的聲音吼道:“豬叫你也叫,俺小聲你能聽見嗎?”
他喘了一口氣才道:“你快別吵吵,等俺管住這些豬,你管住你那些人,再說話!”
好容易豬群安靜下來,又恢復成一片煩人無比的“哼哼”聲。那哨兵伸直腰運中氣剛要喝問一聲,眼睛一瞄一片豬頭馬上想起不行,話到嘴邊變成很小的聲音:“說,你們哪裡來的?誰讓你們來的?”他的話一點兒威勢也沒有,倒像奸細接頭。
那高個子道:“謝大人讓俺來的,俺們是富陽計程車兵。看衣服你們也是士兵,趴在溝裡幹什麼啊?”說話間豬群不耐煩突然停住,左右亂走。那兩百士兵就前奔後擋地阻攔,片刻也不安靜。
哨兵頭大如鬥,這話沒法問了,只得壓低聲音道:“你等著別動,我去報告!”一會兒他又回來,指著高個子道,“你是他們的頭目嗎?跟我去回話!”高個子依言跟他來到元修身邊,絲毫不懂禮節,只衝著元修傻笑。
元修皺起眉頭問道:“你是富陽士兵?叫什麼名字?當兵多久了?”
高個子道:“俺叫改花,一個月前才當的兵。俺們縣令謝大老爺招募的,給咱飽飯吃!”
“改花?你這般高大的漢子,怎麼起這樣的名字?”
“俺上頭有四個哥,到俺這兒還是個兒,俺爹俺娘實在想要個閨女,就給俺起名改花,下面就能生女娃了。在俺們那裡,起這名字的多呢!女娃子叫招弟、引弟、來弟,男娃子叫愛芬、改花、領妹,都多的是。”
元修上下打量他,無論口音還是外貌,確實像關中人沒錯。他不由得就相信了幾分,何況現在的年月,多少人要餓死了,若不是衙門徵召,誰能找出那麼多豬來?他哪裡知道這一萬頭豬,用了青瞳二十六顆一色渾圓的夜明珠,那是下了血本的。方圓十幾個地縣的生豬都被她買了個乾淨,半年之內,這地方的人有錢也別想吃著肉了。
“改花!”
“哎!軍爺!”
“你不用緊張,我也是大苑的軍人,我是關內侯元修。”
“啊,是侯爺,俺聽說過你!謝大人背後成天誇你什麼國之棟樑,什麼柱子中間流的,俺……俺能見到你,真是,真是三生,那個萬幸了!”
元修微微莞爾道:“不必客氣,我問你,你們應召來的真有六萬人嗎?”
“那可不,俺當上兵的時候就有六萬了。後來聽說謝大人又招來兩萬多,沒來得及報上去,應該有八九萬,說不定十萬都有了!”
元修心裡一咯噔,道:“你說謊吧,富陽雖然算是個大縣,可也沒有那麼多人口,上哪裡有十萬青壯男子?”
“侯爺你咋說俺說謊呢?”高個子急了,“俺從來不撒謊的,這些兵都是關中的災民啊!謝大人一說給飯吃,一千里地外的都跑過來了,這還是細細挑的呢,孬的一個不要。要不你得有點兒力氣,要不你得跑得快,要不你得當過兵,沒這些,還挑不上呢!”
正文 第36章 莫言三冬無春色(7)
他咧開嘴笑了:“像俺就是有把子傻力氣,侯爺你看!”說罷,他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