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威掛下電話後氣氛就變了,儘管他嘴角仍含笑,眸子裡的溫暖卻彷彿被冰雪覆蓋,他握住她的涼涼的手捂在胸口,慢悠悠走了好多步才又停下來。
雪已經停了,他替她撥掉帽子上的雪渣。積雪的路上車輛行人極少,兩人佇立在街頭一家咖啡廳窗外。窗內明亮的燈光反射在雪地裡,簡潔瞧見吳庭威的眉頭寫滿了不如意。
“你哪裡來的五十萬?”他直直望著她,“我知道你沒有存款,也知道你不會找張叔,讓阿姨擔心——”
簡潔啞然。
握住她手腕的大手倏然施力,他的聲音更是寒徹透骨,一字一句極輕的問:“簡潔,我再問你一遍,錢是哪裡借的?”
☆、第 23 章
簡潔無奈的沉默讓吳庭威的眯起雙眸漸漸聚集風暴。這天氣真冷,而他的聲音更冷更沉,幾乎是咬牙切齒般道:“任躍?”
其實那根本不是問句,分明就是肯定的語氣。是的,他篤定她求助於任躍,卻又希望從她口中聽到否定的答案。對,他就是這麼矛盾,哪怕哪怕她肯騙他那也是好的。為何已經情深意切的向他表白,卻又不能夠完全信任他?為何出事後她第一個想到的永遠都不是他吳庭威?
簡潔深吸口氣,囁喏道:“對。可我也是沒辦法——”
話剛說一半便被他冷笑打斷:“沒辦法?你居然告訴我是因為沒辦法?”
簡潔只覺得自己手腕都要被他捏斷了,掙扎著要擺脫。
吳庭威真是恨死了她眸子裡的夾雜著厭惡的淡定,掰過她的手臂背到她身後去。這樣一樣,簡潔被迫離他更近,掙扎中頭頂碰到他的下顎,他疼得抽氣,卻箍得更緊。
簡潔原本想既然事情已經捅破,那就跟他好好解釋。可他體內霸道強硬不講理的惡因子一剎那間全都蹦了出來,這讓簡潔避無可避,心底頓生反感。她素來不是外放的性格,即便是心裡有火氣也發不出來,只是表情比平日裡更加的清淡:“你可不可、不要、總是這樣?”
偶爾有行人路過不免投來異樣的目光。
吳庭威被她這句話刺激得火氣蹭蹭往上冒,驀地提高音量:“我哪樣了啊?”
簡潔聲音清冷:“蠻橫、無理、霸道。”
竟然敢一條條列舉他的罪狀,他額頭青筋直突突跳:“我蠻橫霸道?你是說任躍就溫柔有理了?”
簡潔的疲憊感再次襲來。
而吳庭威說話越發的尖刻:“簡潔,你這叫做——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兩人間的氣場差距愈加分明,一個怒氣高漲,一個冷淡自制。
簡潔抿抿唇,壓抑的呼口氣,道:“你現在還在氣頭上,等你氣消了點,我們再聊,好不好?”最後那句她刻意壓低聲音,聽起來竟彷彿千般萬般溫柔似水。
如果擱在平時吳庭威定被她的溫柔給降住,可吳庭威心裡邁不過她不信任的坎,甚至潛意識裡他依然擔心任躍這傻小子是威脅般的存在。
“不好!”
“那你預備怎麼樣?”簡潔輕嘆。
“我”吳庭威反倒愣住了,他想怎麼樣,他又能怎麼樣?彷彿陷入了一個魔咒,他吃驚 又懊惱於自己的心甘情願,憑什麼他就要膽戰心驚的承受,而她永遠一副淡定模樣。
在簡潔沉靜的注視下吳庭威倏然鬆手將她往外送去,她扶著發麻的手臂倒退幾步,地面的積雪使她腳底一個打滑,跌坐在路沿。
吳庭威大約也沒想到自己力度失了控,一時呆住,回過神後右腳往前踏出一步,卻適時收住。
簡潔雙腿屈膝置於地面,略顯散亂的頭髮半遮掩住臉頰,而她更為清冷的眸色直刺得吳庭威五臟六腑都疼。
他想都未想,幾乎是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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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雪花又開始飄落,簡潔坐在地面伸手去接空中盤旋而下的雪精靈。
頭頂上方卻突然出現一把黑色的大傘,她心中一緊,霎時轉頭,竟是任躍。他嘴角掛著溫暖笑意,彎下腰來朝她伸出手。簡潔試著自己站起,可是雙腿由於長時間曲起而發麻又重重跌了回去。
“逞什麼強!”任躍無視簡潔的顧慮拉過她的手臂將她扶起來,“你怎麼自己在這裡?”
簡潔低頭拍拍身上的落雪,聲音輕飄飄的:“哦,我來吃麻辣燙的!”
任躍四處望著這所高校附近的街道,空空蕩蕩的哪裡有攤販的身影,撐著傘遮蓋她的全部身體,想了想道:“你還沒吃上吧!我知道有家麻辣燙味道不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