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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他一直都是清絕冷寂的人,我曾以為這一生都會如此,然而,我錯了。

他救了她,最初只是為了先谷主的遺願,這我是知道的。

後來,他教她醫術,教她彈箏,帶她遊歷天下名川河流,甚至為她創了棠花針,我告訴自己,這也只是因為先谷主的遺願。

再後來,我便騙不了自己了,他會在她沒有注意的時候,靜靜看她,那樣柔和的目光,仿若害怕傷到她一樣,小心翼翼的斂了其中的冷意,柔和得並不像蘇修緬。

可一旦她察覺,他的眼中便重回冷寂,而她的目中藏著依戀。

自她醒來以後,或許是因為一直和他在一起的緣故,性子越來越淡泊,對每個人的禮貌之後,總是透著疏離,還有連她自己也察覺不了的防備,除了對他。

她對他,即便還算不上愛,可那份依戀,即便是我亦能看出,我不信他不知道。

可是後來,卻是他親自送她出谷離開。

那一次他們外出的時候,遇上了慕容家的人,她沒有記憶,即便有,也不會是關於慕容家的。

若不是疏影,可能他們根本不會相認。

她看著眾人對她行禮,說她的父母一直在找她,目光茫然,越過人群便去尋他,尋到了之後就再也 不肯移開。

而他並沒有看她,眸光極淡。

她說她有東西要回去收拾,我知道她心底是隱隱期盼著留在邪醫谷的,我不知道回到谷中以後她有沒有對他開過口,我也曾想過或許他不會讓她走,可是最終,卻是他親自送她出谷。

他進藏風樓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待在裡面的時間也越來越久,我想我隱約明白他為什麼會送她離開,縱然這個猜測並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所以我寧願相信,他會讓她離開,只是因為喚醒她的是那一聲“傾兒”。

其實我曾經亦是見過她的,在眉山之巔他與南承曜比劍之時,那個時候她還是前朝公主,裹著大大的狐裘,只露出一雙眼睛,而那雙黑白分明的美麗眼睛裡,只容得下一個人的身影,並不是他。

她走了以後,他將邪醫谷前精深的奇門遁甲之術移至谷內,在入口處換上了最簡單的陣法,他那樣的不願讓旁人打攪,卻還是給了他們可以入谷的機會。

只是因為,他想要知道她的訊息。

自她走後,但凡有人入谷求醫問藥,他的診金,永遠都只是慕容家二小姐的訊息,後來,變做了南朝三王妃。

會來尋他的,能尋得到他的,都不會是常人,而所患之病,必然也是世人口中的神醫都難以醫治的。

縱然他的醫術極高,不必每次都用上“畫鬢如霜”,可是終有需要動用的時候。

那一次,他剛欲入藏風樓閉關,便有人帶著她的訊息前來求醫。

我一眼便看出那人的病非“畫鬢如霜”不能治,極力的阻止,可還是沒有用,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取走了裝金針的玉匣。

一直死死的守在門外,半步都不敢離開,待到他終於出來了,我的心疼得連呼吸都不能。

他的唇色青白,額上鬢間,冷汗涔涔。

我下意識的上前想要伸手扶他,他卻只是疏離的一揮手,避了開去。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了我的手,溫度冰冷得可以凍傷人心。

我終是沒能忍住心中劇烈翻湧著的疼痛,落下淚來:“公子,你為什麼還要施針,你的身體根本就吃不消!”

他的眸光沒有了平日的清絕冷寒,卻顯出幾分淡淡的鬱悒優柔,明明那麼疼,藏得卻那麼深,然後,微笑。

他笑起來的樣子異常好看,猶如冰雪初融,潤澤新梅。

他是那樣清絕冷寂的男子,我跟在他身邊已有十餘年,可是我見過他笑起來的次數寥寥無幾,而這屈指可數的每一次,卻都與她有關。

後來她走了,他的笑容也跟著走了,如今重見,風華更甚,之因為多添了一抹豔色——血染輕唇。

我的手足冰涼,他不要我攙扶,拒絕任何人靠近,所以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帶著那樣驚豔又飄忽的淡淡笑意,開了口,眼光,靜靜的投在雪天之外某個未知的地方。

他的聲音溫柔而慘痛,他說,我想要知道她的訊息。

我渾身巨震,根本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我知道人在痛極的時候意識會出現混亂,但他的眼神確實那樣清醒,然而他在清醒的時候,卻又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