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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飯,不吃飯又怎麼樣?黑能活過來?要是不吃飯黑就能活過來,老子和你一起絕食一個星期!有用嗎?一點用都沒有?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對誰都沒好處!”

黑看見宿舍長微微動了動,手裡拿著一杯未開封的杯面。宿舍長張張嘴,像是想要說話似的 。其他人慢慢圍聚過去,紛紛勸道:“是啊,老大。你吃點東西吧。這樣下去不行啊,黑肯定不會願意看到你這樣的。”

從眾人的七嘴八舌中黑知道了個大概:原來宿舍長自他死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飯也不好好吃,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大家都說是因為收到了打擊,老師也特別寬容地允許宿舍長休息半個月。可是,這一個星期過去了,情況依然沒有好轉。

被圍在中間的那個大男生,戴著眼鏡,神情有些恍惚。他看看大峰,又看看別人,突然就哽咽了:“要是那天晚上我沒有讓他一個人走就好了。我不該去傳檔案的,天那麼黑,我該和他一起去找你們的。”黑聽得斷斷續續,心裡頗不是滋味。他不知道原來宿舍長會內疚成這個樣子。

他看見大峰拍了拍宿舍長的肩膀:“不是你的錯,誰都不知道黑會掉進湖裡。我們誰都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我們絕對不會辦那個什麼慶祝會。不關你的事,老大,你別這樣。”大峰的聲音越說月低,這樣一個高大的漢子,說到最後竟然也是語帶哽咽。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黑看見宿舍長抱住頭,看起來很痛苦:“我不該讓他一個人的。要是我不走,黑也不會死!我每天都能夢見他,他什麼都不說,但是我寧願他罵我。湖裡的水肯定很涼,黑沉下去,到現在都沒有打撈上來。他一定很冷,一個人在冰涼的湖底,甚至永遠不會被人發現。我只要一想到這件事,你讓我怎麼安心吃飯睡覺,我怎麼還能若無其事地生活!”

“伯父伯母那天也來了,你記得他們說什麼嗎?”宿舍長抓緊大峰的袖子,眼鏡歪歪斜斜地掛在鼻樑上:“他說謝謝我們這幾年對黑的照顧。我哪裡照顧他了?最開始他一個人的時候,我什麼都做不了。到後來他開始和我們說話了,我又讓他遇到了這種事!黑遇上我簡直就是倒黴!我看見伯父伯母的時候,恨不得跪下去告訴他們這都是我的錯!你看到兩位老人哭的樣子了嗎?伯母幾乎站不住,我看見她的眼淚,比我自己哭還要難受!”

大峰蹲下來,和宿舍長平視著:“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們都知道。伯父伯母傷心,我們也都傷心。可是老大,你這樣真的沒用。黑沒有怪你,誰都沒有怪你。你這又是何必呢?”

黑沒有繼續再聽下去。他輕手輕腳溜出了學校。他怕再聽下去,會忍不住走上前去和他們相見。

他誰都不怪。發生這種事情是遲早的,就算那天沒有發生,也必然會在之後的某一天發生。自己的消失是註定的,而那個夜晚只不過是其中一個恰好的契機罷了。他一直喚作老大的人,那個文質彬彬的宿舍長,卻為了他的事情痛苦到這種地步。黑甚至覺得是自己對不起他了。宿舍長這樣的人,絕對會一輩子都揹負著這種道德罪惡感的。

大峰說的沒錯,這又是何必呢?該放下的都放下,這樣才能繼續前進。他們都是好人,沒必要為了自己止步不前。

黑從學校出來,又連夜買了張車票會家。如果連同學都成了這幅樣子,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又會是什麼光景。

情況如預想一般真的很糟。

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以來嚴肅示人的爸爸,怎麼會頹廢到這個樣子?媽媽的髮絲間已經隱約可以看到白髮。整個家裡像是墮入一團冰窖一樣,壓得黑喘不上氣來。他看見爸爸佝僂著背收拾自己以前的房間,看見媽媽撫摸著自己的照片泣不成聲。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辛酸又有何人知?

以前總以為孝敬父母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現在才知道,原來想要與家人朝夕相處也是需要緣分的。父母小時候的諄諄教導,長大之後的吵架拌嘴,如今想來竟然都是如此寶貴的回憶。你遠行時父母還可以看著你的照片了作安慰,可是,當你被人宣告死亡之時,父母又該用什麼表情去迎接這場葬禮呢?

他都不敢想象爸爸媽媽接到電話時的樣子。心心念唸的兒子,竟然不聲不響地就過世了。他們是如何接受這個訊息的呢?午夜夢迴,眼淚沾溼了多少枕巾?

他開始恨了。恨那些將他帶走的人,恨那些用他做實驗的人。明明自己生活地毫無問題,沒有呼吸又怎樣?沒有心跳又怎樣?自己不是努力地在生活嗎?這樣竭盡全力想要活下來的他,為什麼要被當做實驗材料?那些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