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暴露,莫箏第一次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同類。即使這個同類來者不善,在莫箏眼裡卻是一種安慰。
不是孤單的,不是一個人。大概類似於已經被宣稱為滅絕動物的存在,在某一天突然發現了另一個和自己相像的存在。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所以即使那人搶奪了她的東西,也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因為你和我相似,所以我很開心。
這樣的話絕對不能說出口,尤其是在秦風面前。要是被他聽到,肯定要戳著自己的腦門惡狠狠地教訓:“你有沒有腦子啊?他是要害你,還什麼相似不相似!我看你就是想死!”
不想死的莫箏全身上下一個激靈:“其實是有點好奇的,但是我問了你就會告訴我嗎?”擦擦擦,剛才思維發散地太嚇人了。再這麼思考下去,自己可能就要抱著黑涕泗橫流了。
索性黑是個很稱職的壞蛋,所以很乾脆地斷絕了莫箏這一想法。
“不,我不會告訴你。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黑蒼白瘦削的臉陰沉依舊,說話間還帶著點惡狠狠,竟和秦風生氣的時候有點像。
因為和秦風有點像,所以莫箏更加頓時就覺悟了:既然你知道自己不會回答我,那你為什麼還要問呢?沒事找事呢這是?開車太閒了?你不怕出事我害怕呢!給我好好看前面啊混蛋!
黑沒有看出莫箏的腹誹,繼續說:“我會告訴你一些事情,就是現在。我要讓你知道真相,至於你的選擇是什麼,與我無關。”
話說到這裡,即使是莫箏這樣的人也聽出了嚴肅來。其實莫箏猜也猜出個七八分了,畢竟追著自己跑了四年,哪能是那些小打小鬧能解釋的?然而莫箏猜出個七八分,這剩下的兩三分,還全靠著黑一層層揭開了。
黑的話很簡單,用最平凡的語言,最平常的聲調,講了一個故事。沒有辭藻堆砌,甚至沒什麼言語修飾。一字一句匪夷所思琢磨不透,莫箏靜靜聽著,最後竟出了一聲冷汗。
黑和自己年紀一樣大,大學的時候比較內向。也不知是因為身體原因還是性格原因,黑經常是獨來獨往的。和同學們雖然談不上關係不好,但是總沒有那麼好。見了面打個招呼是有的,但是再往下,那都是妄想。同學們像是自動自覺且友善地排除了黑,不動聲色。
要是黑是個脾氣火爆的少年的話,這時候完全可以撂下一句:“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但是這就和黑的人設不符了。不符不好辦啊,所以黑兢兢業業遵循著自己陰鬱少年的人設,陰鬱地度過每一個日子,然後陰鬱地自己生活。
壞就壞在這麼陰鬱上了。我們可以預見,這樣陰鬱的少年,基本上就是個獨行俠。而人嘛,是社會性動物。一旦獨來獨往,那肯定就是要出事的節奏。於是,黑也出事了,還不是小事。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罷了。
黑是在離開圖書館的時候出事的。那天晚上月黑風高,很適合做些違法亂紀的勾當。從圖書館出來,小涼風一吹,黑裹了裹自己的外套,急匆匆往宿舍趕。他出來得晚了,學校主幹道已經沒什麼人影了。而且宿舍樓還有宵禁,所以一向陰鬱的黑也有點著急了。為了方便,黑捨棄了以前常走的大道,選擇了湖邊小路。
走在石板路上的時候,黑的心裡是有點害怕的。他雖不信鬼,心裡卻總有那麼點畏懼。這時候,悄無聲息的,四處一片寂靜。湖水靜靜地反射著月光,時不時還有幾聲鳥叫。這也多虧了黑平日鍛煉出來的內斂,不然這時候絕對要撒丫子跑了。
很多年後黑都在後悔,要是自己當時真的撒丫子跑了該多好,不就沒有之後這些勞什子事兒了嗎?然而人是不可預知未來的,即使預知了,未來也會隨之改變。於是黑還是出事兒了,想躲都躲不過。簡直就像一日三餐一樣。
走到一半的時候,湖邊樹叢裡突然響起了怪聲,像是有東西在裡面要鑽出來一樣。這大晚上的,天還微冷,月光不甚明朗。黑仔細眯了眼睛想要看清楚,但是那東西就是不露臉。過了一會兒,聲音沒了。黑松下一口氣,又要繼續往回走,聲音突然又起來。
黑動一動,那聲音就響。黑不動,就是萬籟俱寂。
邪了門了。黑咬牙,決心這一次再也不管聲音了,門頭就往前面走。走出沒有三步遠,身上卻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樣,黑很不幸地沒有把握好平衡。放在平時,不平衡也就不平衡了,大不了摔一跤。但是現在,是在湖邊。黑搖搖晃晃了一會兒,還是栽進湖裡了。最要命的是,黑不會游泳。
在水裡掙扎的時候,黑拼盡了力氣去看把自己撞進湖裡的東西: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