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引起風波。至少,她的媽媽不會來找學校領導哭著鬧著。
單純說:“哈,你不知道,我媽這一來一鬧,我可一夜之間出名兒了。她甚至要將聞老師告上法庭,告聞老師誘姦少女。結果自然是沒告成,反倒被法院的人問得一愣一愣地。”
我被我媽死拉硬扯地拽到法院去。我去的時候,聞老師就站那兒了。我媽一進去就向法官投訴。
一個年紀輕一點的法官問我媽:“你女兒多大?”
“二十歲不到!您說說,我女兒才一個豆芽秧兒,就讓人給這樣掐了……”她媽媽氣呼呼地說。真做出在掐豆芽秧兒的動作。
“有這麼老的豆芽秧兒?都二十歲了,不能算豆芽秧兒。”單純模仿著法官的語氣及動作說,“法官摸著下巴,一時也說不上來二十歲應當叫什麼來著。摸了一下下巴尖兒後,就想起來了。男人的下巴頜兒彷彿能生出靈感來似的,那個法官就是摸了一兩下他的下巴頜兒才想起來我叫什麼的。他說,‘二十歲應當叫豆芽棵兒’,懂不?”
“我媽說,豆芽棵兒也是豆芽呀?”
法官漲紅著臉說:“胡說八道嘛。”法官轉而問我:“你說說,怎麼回事?”
“法官叔叔,我媽不是全都說了嗎?”我說:“但您只要把她說的再掉個個兒,那就是我說的。”
我媽跑過來狠狠地在我臉上扇了一巴掌,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死不要臉的東西,我不管你了,由著你自生自滅去好了’,掉頭就走了……嗬,聞老師的妻子大概也見識到了我媽的厲害,也沒有再三頭兩頭來找我“先理後兵”的從吵鬧到幹架。
“這麼說,你……打算生下這孩子?”我有點驚異。我想說單純你一定是瘋了,愛就好好地、全心全意地、瘋狂地拿命、拿肉體去愛唄,幹嗎非得懷著孩子去愛呀?懷著孩子的愛不是真正的愛,那隻不過是為了證明和考驗愛。可我沒這麼說。
“為什麼不呢?我喜歡。我都快二十歲了,我有完整的蔭道,有健全的子宮和卵巢,我還有分辨和思索並掌握和決定自已行為的能力。”單純回答得非常堅決,義憤填膺,頗有股英雄主義精神。現代化的英雄主義精神都是建立在愛的基礎上。愛情是現代英雄唯一的信仰。她說著便用手去撫摸一下她的隆得並不明顯的肚子,舉止中充滿母性之愛。單純撫摸她的未來的孩子的模樣兒嫻熟可愛,不過動作有點誇張。我想笑,但我止住了。
好半天,我無話可說。我心裡一直在思忖著,要不要確證一下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聞老師的。
“真的是他的?”我終於問出了口。我已經從學校聽到弄大單純肚子的是我們系的教美術專業的聞老師。
“是你的!”單純笑嘻嘻地說,一點也不正經。這節骨眼兒上,虧她樂得起來。
“單純,我這是關心你才這麼問的。”我板著面孔說。
“你明明都知道了,還來問我做什麼?”單純並沒有責備我的意思。接著說:“我真討厭我媽,大肚子的是我,幹嗎那麼神經兮兮的,跑到學校又鬧又吵的,恨不得整個北京城的人都知道。還有那個女人,跑學校來故意丟人現眼地鬧騰,我才不怕呢。”她望著我,說:“不過,說真的洛科,你是我在這個城市、這個學校裡唯一最信賴的、真誠的人。這之前,倘若我和聞的事沒有捅出去的話,我瞞誰也沒打算瞞你。信麼?”
“我當然相信,咱倆可是好哥們。”我感動地說。
我知道單純所指的那個女人是聞老師的妻子。聞老師三十五六歲,黑黑的,瘦瘦的,個子小小的但極為勻稱,單看不顯矮,典型的小文人模樣兒。挺有創意、挺有才華的一個人。我印象中,他最好看的地方是他的額頭,明亮、寬闊,給人智慧十足的感覺;還有他的手指,也非常的好看,修長、白晰,充滿靈氣,簡直就是一雙藝術家特有的手。話語不多,語音的質感很好,說話時也總是溫溫吞吞的。性格有點內向,大多數總是悶出悶進的一個人,有點孤僻,也有點傲慢,給人的感覺不大容易接觸,但也還是中規中矩的模樣兒。
小女生都喜歡這樣成熟,至少是看上去成熟、有內涵的男人。女孩想象力中的男人大都是這樣的。就跟大多數男孩一樣,希望和比自已大得多的女人睡覺一樣。
天性好玩好樂、大大冽冽的單純和聞老師搞上了,的確有些使人難以置信。倘若不是單純的媽媽和聞老師的妻子把這事給捅出來,也許這會成為永遠的謎。
至於單純怎麼會跟聞老師睡上的,我就不得而知了。誰都不知道。這之前,也從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