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四營全營上下重振旗鼓,開始盯著日軍包圍圈的一個方向發動猛烈進攻,爭取一鼓作氣將日軍的陣型打散。
與此同時,王副旅長同樣滿懷著一腔怒火,讓他眼睜睜看著三營淪陷而無法出手相援,這是何其痛苦的抉擇!好不容易在荒郊野外抓住了一支日軍小隊,所有怒火和仇恨都傾瀉上去,重機槍、輕機槍從側角度瘋狂掃射,迫擊炮則瞄準有撤退跡象的日軍炮擊。
短短几分鐘,山丘這邊的局面再次發生扭轉,日軍小隊原本緊密的陣型迅速出現崩潰,小隊指揮官果斷的下令撤回。可是這個時候局勢已經不再由日軍一方掌握,七營強大的火力和迫擊炮攔截,硬生生的把日軍小隊撤退的隊形打得支離破碎。而四營很快重新攻上山丘,追著日軍撤退的背影一陣窮追猛打。
日軍士兵慘叫聲不斷傳來,黑夜下的身影一個接著一個撲倒在地,有的還能掙扎,有的只剩下痛苦的抽搐。兩個回合的交手,四營和七營雖然並沒有全殲這股日軍,可是最起碼也擊倒了四十多人以上,至於負傷逃跑的則無法統計其數。
王副旅長與四營的人馬會合,派了部分士兵去收拾戰利品,然後向蛇窩泊旅部返回。
戴安粱看到王副旅長走進旅部掩體時,眼睛都瞪直了,他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衝著王副旅長破口大罵道:“姓王的,你這個王八蛋,你把三營就這樣丟了!你對得起他們?你去向他們的家人交代?我他媽的現在就槍斃了你!”
旅部眾人趕緊上前勸阻。雖說在前線指揮官掌握著必要的生殺大權,可按照規定正職軍官是無權處置副職軍官,最多是提交憲兵隊徹查處理,相反副職軍官倒是有監督正職軍官的權力。此時此刻戴安粱氣昏了頭,掙扎著要去拔自己的手槍,嘴巴上仍然不停的怒吼。
王副旅長臉色鐵青,站在那裡彷彿被定身了似的一動不動,不過誰都看得出來他的內心早已如同火山爆發一樣激動不已。
“旅座,旅座,使不得,使不得呀!”
“王旅長也是無奈之舉呀,再者在撤退的途中又解救了四營,重創了一支日軍小隊,這也算將功補過了。”
“是呀是呀,如今軍心原本就惶惶不安,臨陣殺將是大忌。”
戴安粱憤怒的推開眾人,怒斥的說道:“將功補過?這他媽的也叫將功補過,你們給我聽聽,給我去聽聽,還在楊礎鎮的兄弟們正眼巴巴等著咱們去救呢!姓王的,你就這樣把兄弟們給丟了!聽到沒,他們在慘叫,他們在呼喊,他們還在流血拼搏,可你卻逃了出來!”
旅部參謀官大聲的說道:“戴旅長,這個時候是義氣用事的時候嗎?大家都知道丟下兄弟不顧是咱們當兵的大忌,可若王副旅長不撤出來,別說三營保不住,七營也跟著完蛋。再者要不是王副旅長撤退時正好遇到第四營,只怕連第四營搭進去了。”
戴安粱心裡當然有數,可是自己的性格就是這樣,他絕不可以容忍丟下兄弟們不顧,不僅是為了個人的威信,更是同袍之間的信任。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最終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伸出手在掩體的頂樑柱上錘了一拳。
齊山鎮,第二師第三混成旅旅部。
孫傳芳小跑的來到旅部大廳,找到正陷入一副沉思狀態的徐樹錚,問道:“參座,這都半個小時過去了,咱們這邊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管怎麼說第一師那邊情況很危急,或多或少應該讓炮兵進行火力壓制呀。”
徐樹錚冗長的吐了一口氣,冷笑了兩聲,說道:“你也知道咱們這邊沒動靜,這不僅是咱們第三混成旅和炮兵營沒動靜,煙青公路對面的小日本也沒有動靜。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孫傳芳凝神思考了起來,一時半會沒有明白徐樹錚的意思。
徐樹錚接著說道:“我早前就已經說過,小日本今晚發動這麼大規模的夜襲,不可能不考慮咱們齊山鎮的威脅,可是為什麼小日本只顧著進攻萊陽縣而到現在都不打我們齊山鎮主意呢?你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嗎?”
孫傳芳恍然大悟,連忙說道:“參座所言極是,這還真讓人納悶。”
徐樹錚十分冷靜的說道:“我猜,小日本就是在等咱們先開炮,一旦咱們炮兵暴露了位置,他們隱藏在暗處的炮兵就能直接先拔掉我們的炮兵。所以在這個時候我們一定要沉住氣,只要我們不動,我們就跟小日本一樣隱藏在暗處。”
孫傳芳聽明白了徐樹錚的話,可是仍然很是擔心的說道:“可是參座,第一師那邊現在吃緊的很,我們一點都不動的話也太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