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想到那個還掛著口水的睡相,在琢磨著要不要裝作不認識的好,實在有夠丟臉的。
蔡鬱壘從神荼臉上細微的變化,似乎想起了什麼?
“你是說,那個寵物?”
東方鬼帝之一的蔡鬱壘,除了生性風流好色外,還有一個特性,怕是相處了幾百年的神荼都不知道的。
他的心眼,小的連麥芒都能穿過去。但是敵意也就罷了,要事不及時的解決,就會轉化成恨意。他對鬧鬧的恨意,已經深到一個可以忘乎所以的境地。神荼不知道,蔡鬱壘也不知道。
麗娘被關在地府的最底層,接受著永遠都不重複的新鮮刑罰。自己也曾利用公職去看望過,那個面目全非的女人,哭的自己都要扶住身邊的牆壁才能站住。
如果沒有鬧鬧,或許,他的偷樑換柱,就能成功。
可惜鬧鬧已經投了胎,自己也不曉得他在哪裡。鬧鬧本就不是地府的一份子,在鬼冊和生死薄上都沒有名字。不知道神荼用了什麼辦法,給他找了個肉身。蔡鬱壘懶得去問,總以為有一天能碰到。可是過了這麼久,還是沒有任何的訊息,蔡鬱壘有些心急了。
神荼現在告訴自己,他見到了鬧鬧,這難道不是上天在幫自己嗎?
動用了不少的銀錢,買通了大大小小的鬼差,才打聽到神荼那夜的行駛路線。
隔天神荼當值的空隙,自己就大搖大擺的出了鬼門關,去找那個轉世投胎的小鬼。
或許是自己真的時來運轉,雲頭才停穩,就看到了靈堂裡跪著的小鬼,有些沒精打采的樣子。
瘦小的背影,在地上被燭火拉的老長老長。蔡鬱壘心中的焦急感竟然消失了。對著那孩子不懷好意的說道,“你早晚也有這一天。”
他要慢慢的,默默的看著這個憑空出來的小鬼,如何在人間混的風生水起。是高貴還是低賤,是得意還是失落。
知道了地點,蔡鬱壘也沒有多做逗留,就打到回了府。
神荼也正巧在鬼門關門口等著自己。
原來人間有個冤鬼逃跑了,神荼念及那冤鬼的冤氣太重,鬼差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一定要親自跑一趟,正愁著鬼門關沒有接手的。
“去吧,我正巧沒事。”蔡鬱壘和神荼擊了一掌,順勢坐在了神荼沒下完的棋局前。
神荼馬不停蹄的就追出了鬼門關,直奔人間。
用了半日的功夫,才將那本領頗大的冤鬼從一個或人身上剝除來鎖住,一行鬼差都累的有些吃不消。太陽太大,就頂在頭頂,出來的匆忙也忘了帶點遮陽的寶貝,這一下子可苦了這些鬼差。
“那邊的山上荒墳不少,去那休整一下再走。”神荼指了指對面的山,號令大家再堅持一下,去那座陰氣很重的山上補補精神。
迎風呼啦啦飄著的白幡還在招搖,這是一戶新人家立的墳包,墓碑前的香火還在嫋嫋的冒著。
鬼差一屁股拍在地上,抱著冰涼的墓碑不肯撒手。
神荼繞著山頭轉了轉,這一拐過山腰,就看到了那夜還在睡夢裡的小少爺斷九墨。
他是斷九墨,他是鬧鬧。
神荼走到那院子裡的墳包前,彎腰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是個姑娘的名諱,猜測應該是那個年紀不小的男人的妻子。
喪妻之痛的人,從這裡給小少爺上課,指不定能說出什麼驚世之語。
神荼坐在墓碑上,斜倚了身子,認真的聽起來。
那男子並沒有告訴他什麼違背倫理的大道理,倒是說得細水流長的,居家的很,一點沒有高高的架子和不可一世的態度。倒是對面聽著的斷九墨,一直蹙眉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神荼想到那邊的墳包上,寫著“斷氏”什麼的,聯想到自己在那小四方院的門口看到了“斷府”,恍然大悟,那墳裡的人,是斷九墨的孃親。
他一定在後悔自己沒有好好的多珍惜和孃親在一起的時光吧?這麼想著,就說了出來。“是不是悔不當初?”
山那邊的鬼差,已經休息好整裝待發,神荼也有多做逗留,就急匆匆領著鬼差壓著帶回來的冤鬼回了地府。
蔡鬱壘破天荒的沒有早退,還在桃止山的山頂吹著冷風。神荼有些詫異。
“吆,這麼快就回來了?鬼帝大人就是不一般啊!”蔡鬱壘扔了一把瓜子皮,拍了拍手,把鑰匙交給神荼,回了寢殿。
他要養精蓄銳,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蔡鬱壘陰霾了很久的心情,一下子好得不得了,還唱起了小調,雖然沒有一句在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