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有“鋼琴表演風格研究”,教室是302。那要去聽課嘍~
進了琴房顏瞻就脫了外套掛起來,拉開琴凳坐下,他可謂迫不及待的掀起琴蓋觸控琴鍵。清脆的音符從指尖下流淌而出,顏瞻有種喜悅感。
是巴赫的《平均韻律》。任偉常常用吉他彈奏。顏瞻拿吉他就彈不好,總被任偉嘲笑。是真的嘲笑,任偉總是挑高眉毛,一言不發用眼神刺激他。
哼。熊貓仔翹著小鼻子下意識的哼出了聲——老子換個物事彈得可好呢!
顏瞻很是專注的彈著鋼琴,許久後停下來是因為肚餓。他這才猛然想到,自己竟是一天沒吃一頓飯。
看了看錶,七點十分,顏瞻正好也想下樓買個五線譜本,就拿了外套刷卡出了琴房——回來要是都滿員,就回家。他以往都是上午借用琴房,那時候很少有人用,不像晚上,晚上是熱門時間。
買了五線譜本出來,顏瞻到食堂已經是七點二十,大食堂的菜剩的少的可憐,顏瞻隨便要了一點,大師傅卻盛了小山一樣的米飯給他——反正就剩這麼點兒了,你都吃了吧。
鬼才吃的完!並非顏瞻吃貓食,而是菜一點點、飯這麼多,菜又都看上去那麼難吃所致。
就近找了個座位坐下,顏瞻並沒有急於吃飯,而是拿了筆在五線譜本上記下剛剛彈琴時湧現出的靈感。
已經過了晚飯時間的大食堂安靜了下來,最後一批食客基本都已離席,顏瞻託著下巴一邊喝罐裝紅茶一邊塗塗寫寫。
一片安靜中,那一嗓子實在很突出——不是吧!沒米飯你讓我吃什麼?才七點四十唉,怎麼就不賣飯了!
顏瞻放下紅茶回頭,就看見食堂視窗站了個男孩,不太高,很瘦,頭髮卷卷的有些長,穿了一件黑色呢子大衣,突出表現的是他纖細修長的手——舉著一本A4大小的厚書,狂敲食堂①視窗的玻璃。
大師傅的表現也很精彩——敲菜盆舉飯盆,高呼:就是什麼也沒有,誰讓你來這麼晚。
顏瞻剛想樂,就成了大師傅轉移的目標——我把最後的米飯都給他了。
日。顏瞻腦子裡就浮現出這麼一個詞彙。幹嘛要坐這麼近!
果不其然,那個男孩轉頭了,轉頭先看的不是他,而是他面前堆積如山的米飯。他看了好一會兒米飯,才抬頭去看他。基本跟看米飯同樣的時長,男孩才轉過臉去。顏瞻聽到他說:“那把剩下的菜都給我吧。”然後就聽到刷卡器一聲響。
幾分鐘後,這位就端著托盤過來了,過來就一屁股坐到了顏瞻對面。
顏瞻委實不知道該不該跟這位打招呼,這時候,對面這位開口了:“米飯分我一半你介意嗎?”
顏瞻有些措手不及,撥浪鼓一樣搖頭,“不介意,你撥吧,我還沒動筷子。”
“動了我也不介意。餓死我了。”男孩說著,就拿勺子從顏瞻的托盤裡往出舀米飯。
顏瞻尷尬的又喝了一口紅茶。對面這位大吃大嚼,他也沒了寫譜子的慾望。合上本子,顏瞻拽過面前的托盤,也開始吃。一邊吃他一邊納悶:這麼難吃的飯,他怎麼吃這麼香?
對面這位吃飯可稱神速,顏瞻剛吃了幾分鐘,他就盆幹碗淨了。
瞠目結舌中,顏瞻聽到他問:“你天天翹課到底怎麼升上的2年級?”
“哈?”顏瞻險些噎著。
“看吧,我沒說錯吧,咱倆同班,可你根本不認識我。”
“呷?”這下更是險些咬到舌頭。
“唸書還帶空降的啊?”
顏瞻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說才好,思來想去,覺得淳君當初囑咐他的話可能在所有謊言裡最合乎邏輯:“我……我之前是委……委培……”
“哦,那你這學期又是怎麼回事?開學才倆月,你好像只來過幾次。五次還是六次?”對方託著下巴看著他問。
“呃……我……”顏瞻抓頭,他可不敢亂說話,“我病了。”
“什麼病?”
顏瞻猛喝水,為自己爭取時間,“胰……胰腺炎。”
“哦,那可真不幸。”
“還好啦。”
“你吃飯啊,我沒想叨擾你。”
“啊……吃飽了。”
“吃的真少。”
顏瞻心想——誰像你似的餓鬼撲食!
“喝點兒熱的麼?我請你,算答謝你分我米飯。你不給我,我就得冒著風出去吃了。”
“不用了。”顏瞻搖了搖手裡的罐裝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