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遺高高低低地飛在前頭,時不時回頭衝趙鈺低喊道:“趙大鈺,你體力太差了!”“閉嘴!”趙鈺氣喘吁吁地爬上最後一級臺階,站在木家大門外,抖著雙腿去抓門上的銅環,“我從小學畢業後就再也沒有徒步爬過七樓以上的臺階了。”木苒優哉遊哉地從趙鈺身後越過,笑著握住他抓在銅環上的手,“以後我會監督你鍛鍊的。”趙鈺喘了兩口氣,突然回味過木苒話裡的意思,驀然抬頭,雙目亮晶晶地看著木苒,木苒避過他的眼,笑著壓住他的手,兩個人同時扣下雕刻著蛇身的銅環。趙鈺睜開眼,看著眼前的院子,笑道:“你們兆族,真是一個神奇的民族。”當他們合力扣下第三層結界的暗門銅環後,所有結界消失,他們三人竟然一眨眼回到了小院內部,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般,依舊站在木苒的房門外。木苒笑道:“剛才經歷的一切,都是幻境,從現在開始,才是真實的世界。”趙鈺牽住她有些涼的手,笑道:“背景是假的,但是我清清楚楚記得有個人對我說,以後的日子裡會監督我鍛鍊身體。”木苒笑而不語。趙鈺握緊她的手,笑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肥遺在他們腦袋上飛了一圈,不耐煩道:“你們再耽誤下去,天都要亮了。”木苒反拉住趙鈺的手,大步走過小院,徑直推開大門。肥遺嚇了一跳,問道:“不會驚動他們嗎?”木苒說道:“木潸不是說季芳已經把全族的年輕人都帶走了嗎?剩下的老人和孩子除非被觸動結界,否則不會有精力來守夜盯梢我們的。”兩人一鳥走出小院,木苒帶著他們穿梭在村子的矮房和良田間,偶爾會爬上一小段山路,不知過了多久,趙鈺終於聽到木苒低沉地宣佈,“到了。”眼前是一棟倚山壁而建的木頭房子,有點像南部山區的吊腳樓,樓下支著許多根粗大的圓木柱子。要走到那樓的大門,需要經過一條棧道,趙鈺和木苒站在棧道口,月光雖然明亮,但依然照不亮眼前這棟半掛在山壁上的木頭房子,在每一個黑乎乎的視窗裡,似乎都藏著無數雙窺探的眼,正好奇而招搖地望著即將到來的趙鈺一行人。木苒拉住趙鈺的手,壓低聲說道:“這房子我只在小時候來過一回,裡頭雖然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但是……”趙鈺明白她的但是,他拍拍她的手,又將肥遺扔進自己的上衣胸袋,這才提起十萬分精神,小心翼翼地走上棧道。季芳是正東脈的傳人,她的家,也就是曾經正東族長的家。趙鈺站在木房正門前,雙手輕輕一推,房門就被推開。“擰亮油燈吧?”肥遺露出半個腦袋,有些膽怯地說道。吱吱,它的話音剛落,木苒已經擰亮了隨身帶來的油燈,她站在門邊,提高手中的燈,笑道:“我們沒有必要自己嚇自己。”有了光線,肥遺也似壯了膽,它從趙鈺口袋裡飛出來,指著一樓大廳盡頭的木梯,說道:“從外頭看,這房子只有兩層樓,樓上應該是臥室。”木苒點頭道:“沒錯,上面確實是臥室,當年迎親,就是從二樓把季芳的姐姐接出來的。”趙鈺走上木質樓梯,這樓梯顯然上了年月,一踩上去便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像老年人鈣質疏鬆的骨頭,一折就斷,趙鈺小心地往上走,問道:“這房子破的就像隨時會被風颳走般,季芳從來沒有想過修繕它嗎?”木苒搖搖頭,“我不知道。”他們很快走上二樓,木苒憑藉著有限的記憶,說道:“左邊是季芳的房間,右邊是她姐姐的臥室。”這棟房子不管是從外觀景象還是從內在佈置上,都能明顯看出歲月的痕跡,趙鈺在二樓的小客廳裡轉了一圈,眉頭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