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地,笑了一笑。於是鄭睿的人馬迅速後撤,幾眨眼間便消失了蹤影。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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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親王,我……”我看著福全,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苦笑了一下,說道:“什麼都不必說了——雖然不甘心,但你與皇上的牽繫之緊密,是任誰也割裂不了的。這,在你開口要走之時我便已有所覺。”
他越是善體人意,我越覺得自己的不可饒恕。為了自己的逃避,利用了他的痴情的人,是我!
他凝視著我,彷彿看到了我的內心深處。輕撫著我的臉,他溫柔的聲音如同春風一般拂進我的內心:“不要自責,敏敏,為你做的一切,我心甘情願。如今如此,以後亦然。只要是你的願望,我不惜一切也會讓它實現。”他低下頭,輕輕吻上我的唇,“不管遇到什麼,別忘了,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我哭了。今生,我負人多矣!
他仿若捧著世上最寶貴的珍寶一般捧著我的臉,輕柔地拭去我臉頰的淚珠,微微笑著,幾許苦澀,幾許不甘,幾許釋然,輕輕地說:“去吧。”
我抬頭看著他,順著他的眼光看到了立在門邊的康熙,數不盡的酸甜苦辣湧上心頭,呆呆無法動彈。福全在我身後輕輕一推,我順勢走了幾步。
康熙看著我,緩緩伸出手來,我愣了一愣,慢慢地,也伸出了手,放在他的掌心,看著他緊緊握住。
回過頭來,只見福全含笑看著我,眼中,那是晶瑩的淚花。
康熙將我的手輕輕壓在胸前,緩慢而清晰地,鄭重說著,對我,也對福全:“曦敏,你跟著我,是我的幸運,是你的委屈。身為皇帝,我可能會有無數嬪妃,但在我心裡,我的妻子卻只有你一個,天地為鑑,日月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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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子,康熙興沖沖地說要出海。原來那荷蘭人波利馬的朋友正巧來福建經商,康熙聽了便十分想親自去坐船看看,一來他從未坐過這樣的遠洋大船,二來對於荷蘭人的先進技術他早就想要親眼見證一番了。
然而我卻不贊成。雖然我自己也沒有坐過這種船,但大海的變幻莫測和兇險是現代人所皆知的。在現在缺乏有效的海上監測、護衛系統的情況下,沒有什麼情形是不可能發生的。海上沒有絕對安全的船隻,連泰坦尼克這樣的大船都能在一夜之間沒頂了,何況這些簡陋得多的古船?
康熙卻是毫不在意,是不瞭解大海的真性情,也是真的初生牛犢不怕虎。我無奈,只能陪他乘上荷蘭大船,卻跟他約法三章:只能在近海處遊弋,不得航行遠海。他對這倒是沒什麼意見。反正他的本意只是見識一下先進的船隻技術,過過航海的癮頭,出海遠航倒是想也沒想過的。
大船在近海處慢慢地航行著,海平線在遠處天邊幾乎與蔚藍的天空連成一線,分不出海邊天邊,悠閒自在的海鷗在我們頭頂上歡叫著,盤旋著。遠處隱隱可見一些沿海島嶼,大陸的沿岸卻是看不見的,但這並不妨礙康熙的興致,反而是初次出海的新奇讓他雀躍不已。
荷蘭人的大船果然比一般的船隻平穩了許多,但比起現代的遊艇那是差得多了。我坐遊艇尚且有小小的暈船,何況現在?於是一上船就有些不舒服,但看見康熙的興奮勁兒,卻強自忍住了,不願破壞了他的興致。然而幾個時辰下來,終究是無法忍受,禁不住趴在船舷,大口嘔吐起來。
康熙發現了我的不適,心疼而焦急地,急忙命人回航。然而已經出來這麼遠,想要回去卻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做到的,毫無海上經驗的他只能乾著急,卻也無法可施。
那荷蘭人的船主見了,不由笑道:“這位夫人,真是嬌貴了。不能承受這小小風浪,不可能出海遠洋的。”
康熙聽了,不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姚啟聖急忙喝斥了那荷蘭人幾句,那人本來是想說些話緩和氣氛,但中外語言習俗的不同,倒叫他吃了個釘子,於是悻悻然摸了摸鼻子,再不吱聲了。倒是我吐過之後感覺好了一些,此時有些不忍地輕輕笑道:(先生說得沒錯。我這輩子恐怕都別指望做海上生意了。)這些話我是用英語說的。現在我已經漸漸把握到,即使英語目前還不能通行全世界,但對於歐洲的生意人來說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種語言,於是在與洋人的應對之間便也多了幾分自信。
果然那荷蘭人聽了,一臉詫異,連連稱讚我的英語標準的同時大有遇到知音不吐不快的樣子。康熙皺了皺眉頭,不欲我在甲板上吹風,便想要讓我進艙去休息。然而就在此時,海上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