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著那麼深的不確定,那麼多的恐懼。我的若即若離讓他患得患失,我雖知道他在小心翼翼經營著我們的感情,卻沒想到我們正走在一層薄冰之上,小小的一點波瀾就能令我們墜入那冰冷的深淵,刺骨,焚心。這樣如履薄冰的感情最是經不得一點波折,鄭睿的介入不過是個導火線,不管有沒有他,該來的始終會來,只是暴風雨的侵襲註定無人倖免,受傷的,是我,也是他。
**的痛苦遠不及心中的萬一,心疼,為誰?或者我們的相愛本就是一場錯誤,我根本就不應該留在這裡。
淚水自眼角滑下,我咬緊了嘴唇,獨自承受那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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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天,我的身子已經慢慢恢復,然而心裡的傷痛卻始終無法平息。康熙仍然處於那種自閉的狀態中,但我自己的心情尚未理清,又怎麼可能兼顧到他?!
福全每天都來看我,話卻是不多的。他從不對我說什麼,然而舉止行動間卻讓我感覺到無比的溫馨和放鬆。不期然地,我想起了他以前對我說過的話。
“裕親王。”我輕輕叫著,讓正在房裡寫著什麼的他一愣,抬頭看過來。
“曦敏?你怎麼來了?”他放下筆大步走過來,我此刻對於男人近身仍然有種恐懼感,不由後退了兩步。
他愣了一下,眼神一黯,立刻停下腳步,也不叫我進房,就這麼問道:“找我有什麼事麼?”
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當天是他衝進房裡救了我,而且對我關懷備至。如今我有求於他,這麼排斥更見生分。
我咬了咬唇,鼓起勇氣問道:“我……可以進去麼?”
他彷彿得到了什麼獎賞似的眼睛一亮,急忙說道:“當然可以,請進。”
我惴惴不安地走了進去,腳顫抖得厲害,幾乎站立不住,急忙坐到椅子上。
福全給我斟了一杯茶,也不追問我有什麼事,只是靜靜等在一邊,等我整理自己的心情。
我只覺得心亂如麻,好半天才終於下定了決心,輕輕地問道:“裕親王,以前……你曾經說過,只要我願意離開,你……一定會幫我,對麼?”
他愣了一下,仔細審視著我的表情彷彿在確定著什麼。我執意的眼神與他探究的眼光交錯,毫不退縮。
他嘆了口氣,走到我身邊,慢慢說道:“沒錯,我曾經這麼承諾過。曦敏,把你交給皇上,不因為他是皇帝,不因為他是我弟弟,只因為,那是你的選擇。你選擇跟在他身邊,我便依你,只要你過得高興,我便也就滿足。如果你真的想離開,那是你的願望的話,我自然不會令你失望。”
我愣愣地看著他,從不知他竟然為我花了這麼多心思。大滴的淚珠從眼中滑落,我覺得自己罪過。我有何德何能?康熙、鄭睿、福全,天底下最優秀的男子,一個為我失去了帝王的尊嚴,一個為我不顧身家性命,還有一個默默守護著我、義無反顧。我的出現,本就有罪啊!!
福全一時之間不由慌了手腳,連聲說著:“曦敏,別哭,你別哭啊!!”卻始終沒有安慰女孩子的經驗,一雙手更是無措地不知該做些什麼好。
我哭倒在他懷裡,什麼也不說,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帶我走……帶我走!我好苦、好累,我不要這樣了,帶我走……”
福全輕輕地、憐惜地環著我,溫柔地拍打著我的後背為我順氣,柔和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呢喃著:“好,你想走,我就帶你走……別哭了,我會帶你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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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就在福全要帶我連夜離開的時候,納蘭容若追了出來,擋在馬前。“裕親王,你怎麼能這麼做?!你應該知道曦敏對皇上的意義。”
福全看著他,表情是淡然的:“我當然知道。但如果這是曦敏的願望,哪怕粉身碎骨我也會助她實現。”
容若驚訝地看著他,愣怔,無話可說。
見無法說服福全,他急忙把物件轉向我,勸道:“曦敏姑娘,你真的要走麼?我承認這次皇上的舉動確實有些過分,可皇上對你的感情你最清楚的不是麼?你不是也喜歡皇上麼?多考慮一下,給彼此一個機會吧!”
我愣愣地看著他,他說的我又何嘗不懂?只是留在這裡,困住的不止是我,還有康熙,還有鄭睿,甚至包括福全,一團亂麻,我早已失去了把握自己的信心。
“罷了,容若,讓他們走。”一道嘶啞的嗓音從後面傳來,容若愣了一下,看過去,驚呼了一聲:“皇上!”
我如中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