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雖然不是明白為什麼,但在茹蕙的一再要求下,卻是一五一十將這些日子去過什麼地方,接觸過哪些人,發生過哪些事——但凡記得的——全都詳細說了一遍。憑著超凡的記憶力,茹蕙閒聊一般,便將這姑娘說的話全都記了下來。
跟塔娜聊完,茹蕙又請林姑姑找來分在正殿的宮女太監,讓林姑姑問了這些服侍的人這些日子的所見所聞,等到了解完情況,天色便已晚了。
與林姑姑相攜走出正殿大門,暮色下的儲秀宮有著美麗絕倫的雕樑畫簷,有著木建築宮殿獨有的厚重,與現代裝著寬敞透明的大塊玻璃因而顯得特別亮堂與寬敞的建築不同,代表帝國最高建築工藝的紫禁城因材料所限,採光不是特別光,讓茹蕙時不是便會有逼仄,壓抑之感產生。
一步步沿階而下,茹蕙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有壞亦有好,雖然科技不發達,但也沒有被工業汙染。
“林姑姑,能請你幫個忙嗎?”
茹蕙走到院中枝葉繁茂、鬱鬱蔥蔥的大樹下,扶著樹幹停了下來,轉頭看向神色端肅的林姑姑。
“格格請講。”
“麻煩姑姑幫我傳個信給四爺,請他把我養在家裡的小倉鼠送到儲秀宮來,明日估計會用到。”
林姑姑愣了愣,“奴婢這便著人替格格送信。”
……
“倉鼠?她居然讓爺幫她帶只老鼠進宮?”
低頭看一眼桌上寫毀了的字,臉冷得像塊冰一樣的四阿哥冷哼一聲,抬手將毛筆放到筆託上,接過高勿庸遞過的溼帕子擦了擦手,“眼見事兒就能定了,她就不能讓爺省省心?這又是鬧什麼么蛾子?”
接過四阿哥用過的溼帕子搭在一旁的架子上,高勿庸端起備好的茶遞到四阿哥手裡:“這回這事兒還真不賴茹主子。”
“那是皇宮,不是爺的貝勒府,也不知道避忌著點兒,還當能像在府裡一樣由著她的性子頑?”
用茶蓋撥拉著碗裡的茶葉,四阿哥恨鐵不成鋼:“素日裡,為著嫌日子過得沒趣,不知想了多少招找樂子,這回又讓爺親自給她送老鼠,她這膽子越發大得沒邊兒了。”
高勿庸打眼皮下偷睨了一眼自家主子爺,見他果然又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不由在心底籲出了一口氣,終於有了點人氣兒,不再死氣沉沉的了。
“奴才跟那傳話的打聽到,儲秀宮裡一個秀女丟子一支羊脂白玉荷花簪,估摸著茹主子要用她那隻倉鼠找東西呢。”
“她素來不愛勞心,這回怎麼就多事起來了?”
“還是爺最明白茹主子,茹主子是個慣愛享清福的,自是不愛操那些個閒心,只是太子爺傳下令諭著茹主子幫忙,茹主子這不也是沒辦法。”
“太子爺?”四阿哥停下手上撥茶的動作。
“是。”高勿庸彎下腰:“因為那丟失的玉簪是宮裡已逝的平妃娘娘賞下的,那秀女求了太子爺,太子爺就找到了茹主子頭上。”
四阿哥想了想,便大抵明白了太子的心思,茹蕙要進他的貝勒府,是整個皇室乃至京中各府都心知肚明的事,他素日一直跟著太子辦差,太子這是使順手了,便連他的女人也差遣上了。
再次用茶蓋將茶葉撥到一旁,四阿哥深深吸了一口茶香,大大喝了一口碗裡的茶。
一口滾滾的熱茶嚥下肚,肚腹之間便被濃濃的暖意熨貼浸透,四阿哥哥長長撥出一口氣,“雖然毛病不少,到底心裡有爺,但凡有點兒好東西就記得給爺送來,爺便委屈委屈,替她辦回差吧。”
看著四阿哥舒展的眉眼,高勿庸垂手低頭,腹誹:這幾年,茹主子哪一回有個什麼要的、求的,自家主子爺不說這句話?便是上一次為著茹主子執意要去茹宅住幾個月處理田地店鋪的事兩人吵了一架,最後爺不還是得滿足了茹主子的心願,爺能做的,也不過就是從城外的莊子裡調了十幾個人去茹宅給茹主子使喚。
“茹芾還有幾日到京?”
看吧,看吧,妹妹的事剛處理完,這立馬又開始操心哥哥的事了。
“按行程算,茹少爺約莫已經該下船了,後天咱們的人應該就能在城門接著人了。”
四阿哥點點頭:“茹宅可收拾好了?”
“為著茹少爺要來京,茹主子從三月接到信一直忙到七月坐上騾車,整整五個月時間,那宅子收拾得不知多舒坦呢。”
“她搬出府去五個月了?也是,上一次回府,還是弘暉……她回來住了幾天……”提到六月初六逝去的嫡長子,四阿哥胸口一陣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