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激盪的情緒猛一下砸得粉碎,不剩涓滴。
“你走的可是文科一途,怎麼,還打算再去考個武秀才?”一點沒給茹芾面子嗤笑著的四阿哥起身一把將茹芾自地上拖了起來,笑罵:“還好漢!你知道什麼是好漢?就算要當好漢,也等你成了人了再說吧,爺可是聽你妹妹說過,十八歲以前你家裡是不會替你娶妻的。”
提到娶妻這樣的事,十三歲的少年便是忍了又忍,也沒忍住紅了臉,男兒未娶妻,便是長到二十,也算不得成人,茹芾自然知道這一點,他吭哧半天,完全失了鎮靜,只慌張四顧:“主子爺,奴才住哪裡?”
這小子想逃!
不過,好歹不鬧著走了。
罷了,就饒了他這一回,萬一把這小子逗急了再鬧著要住回茹佳府就不美了。
四阿哥抬了抬下頷,示意縮在書房門口角落處的蘇培盛:“小蘇子,領著你茹佳小爺去他的院子。”
“嗻!”
蘇培盛響亮地應聲,領著腳步慌亂的茹芾退出了書房。
看著慌腳雞一樣跑出書房,卻左腳扛右腳差點摔一跤的茹芾被扶走,四阿哥笑了一下,一句話就被羞成這德行,臭小子嫩著呢,就這樣,還想一個人住外面!
轉頭看向還跪在青石地上的高勿庸時,四阿哥已冷下了臉:“說說吧。”
高勿庸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將後院的流言告訴了四阿哥:“……奴才敢保證,流言僅在府中後院流傳,一直沒有傳出去。”
“沒傳出去?”四阿哥冷笑:“那你跟爺說說,一個剛進京的孩子又是打哪兒知道的?”
高勿庸不敢再說話,只砰砰磕頭。
“府裡流言傳了這麼久,你這奴才卻一直瞞著爺,雖是好心怕雪上加霜讓爺氣出個好歹,但讓事情失去控制,便是錯。
小懲大戒,自己下去領十板子,再去安排茹芾的事兒,算是將功折罪。”
“謝主子爺恩典。”聽到四阿哥這話,高勿庸鬆了口氣,知道主子爺這是不怪他了。
等四阿哥轉身出了書房,高勿庸這才抹了一把汗,自地上爬了起來。
……
四阿哥出現在後院不久,整個後院的女人都接到了訊息,半個時辰後,後院的女人全都集中到了福晉烏喇那拉氏的正院裡。
看著一個個塗脂抹粉打扮得風姿各異的女人,四阿哥眼神一沉,這些女人是不是忘了,弘暉可才沒了一個月,難道她們以為,他這個做父親的就那般涼薄,短短一個月時間後,就又有了尋歡作樂的心思?
烏喇那拉氏冰冷的目光如刀子一樣在一群側福晉、格格、侍妾們身上掃過,除了她,這些女人,沒有一個人為她的弘暉傷心……
沉默半晌,等到一群眼神興奮的女人們終於靜下了心,不敢再拋媚眼、扭腰、甩帕子,四阿哥這才停下了手中撥茶的動作,將茶盞放在了一邊,抬眼看向一個個恭謹地垂首而立的女人們。
“大阿哥沒了,爺很傷心。”四阿哥抬起手,捂住胸口,壓制住那裡的刺痛,雖然向皇阿瑪保證過,不會放縱傷情,只是,這悲痛卻要本不受人控制。
聽到四阿哥的話,坐在茶几另一側的烏喇那拉氏沒忍住,眼中的淚簌簌的往下掉,她後出手帕,捂著眼,卻止不住的抽泣。
四阿哥眼著眼,深深連吸了幾口氣,方才將那刺痛壓了下去。
“那是爺的嫡長子!爺唯一的嫡子!”四阿哥看著一屋子的女人,握拳的手因為用力,青筋暴起,骨節脆響。
怒瞪著滿屋的女人,四阿哥想大聲咆哮,想掀桌子,想將藏在她們當中的始作俑作拖出來親手捏死,可是,他現在什麼也不能做。
“拿爺沒了的嫡長子說事兒,你們膽子都不小。”四阿哥低沉的聲音在廳堂中迴響,蘊藏的怒意、殺氣激得一屋子的女人齊齊打了個冷戰。
“爺知道你們的心思,你們不就是想攔著茹佳氏,不讓她進府?”四阿冷笑,“你們是不是忘了,爺才是這貝勒府的主人,只要爺高興,爺想讓誰進貝勒府誰就能進,不管她之前是什麼身份,不論你們樂意不樂意。”
耳畔的抽泣聲終於停了下來,四阿哥眯了眯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們之中有人不是拿茹佳氏的出身說話嗎?
爺告訴你們,她的出身並不低賤,她的家族,有著悠久的傳承,她的祖父,是大部族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