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茗並不意外地望著段譽,說道:“你想說的事,是關於劉淵的,還是關於清鐸的?”
劉直是個忠君派,雖然並不偏向皇后,可是,他對正統繼位是比較贊成的,所以,他很可能會向皇后一黨靠攏!而清鐸,自然有辦法在炎凌睿和炎凌珏的爭鬥中立於不敗之地,誰知道他有沒有後著呢?又或者說,他原本就是和炎凌珏計劃好的這一切呢?
而段正,只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刑部尚書,卻又沒有什麼實權的,所以,自然不會有危及他的事情。若真有危及段府的事情的話,那麼,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自己,另一個就是段譽!
現在,段譽要離開京城了,段青茗感覺到,他和炎凌宇所擔心的,就剩下自己!
果然不出所料,段譽點點頭,說道:“炎凌宇的意思是說,讓你和我一起走……他讓你以替母親祈福的名義離開京城一段時間,雖然外面的條件差一些,也比較吃苦一些,可是,總比呆在這裡面對一切來得容易!”
段青茗有些怔怔地說道:“炎凌宇他真這樣說的?”
段譽點點頭,說道:“是的,炎凌宇說了,不希望你面對太多,可是,他現在分身無暇,怕照顧不了你!”
連炎凌宇都怕照顧不了自己麼?那麼,究竟發生了多麼嚴重的事情啊?
段青茗低頭沉思片刻,毅然說道:“譽兒,你去告訴炎凌宇,就說我不走!”
段譽一聽,一下子從椅子站了起來,他因為站得急,桌子椅子都跟著晃動起來。就連手邊的茶盞都差一點兒掀翻。段譽可管不了這些,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吃驚地說道:“為什麼呢……姐姐?你可知道……”
段譽想說的是,你可知道,若你不走,那麼面對的可能是無盡的糾纏,甚至是折磨和羞辱麼?
段青茗打斷段譽的話,說道:“譽兒,我知道離開這裡肯定會好很多。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已經走了,若我再離開的話,這一府的人,要誰去管?要誰去理?我們走了,落得清淨,可是,父親和母親又要承受多少?他們是不是會被人威脅,會不會被人羞辱呢?為人子女者,怎麼能因為自己,而連累家人呢?”
段譽聽了,悻悻地說道:“家人,家人,你心裡就只有家人,卻沒有自己……”
段青茗苦笑著說道:“譽兒……這是家啊,是我們從小長大的地方啊,若是連個家都沒有了,那麼,以後我們可就真成了沒家的孩子了……”
段譽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辦法反駁段青茗的話。
是啊,若是他們都離開了,那麼,這個家裡究竟會發生什麼事,就真的沒有人知道了。一個人,若連家都沒有了,那麼,是不是就成了沒家的孩子了呢?
段譽並非生於斯,長於斯,所以,對於這個所謂的“家”,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可是,他知道,他沒有的感情,段青茗卻有。段青茗愛這個家,就如他愛段青茗,愛薛凝蘭一般。所以,段譽知道,段青茗是絕對不會捨棄這個家,苟安一處的。
雖然不死心,可是段譽還是勸道:“姐姐,可是,若你不走的話,說不定會連家裡的人都連累了——那些人,找不到你我,自然會死心的,可是,就因為你在這裡,所以,他們一定會隔三差五的來,一定會不停地來找你的麻煩的,難道說,你就不怕麼?”
段青茗站起身來,望著窗外綠葉轉黃,歲月流逝。她忽然嘆了口氣,說道:“怎麼會不怕呢……誰不希望有安安寧寧的日子,而願意和人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呢?可是,我們都有家人,都有人守護的物件不是麼?我們怎麼能為了自己,而讓家人陷入那些水深火熱之中呢?”
段譽默然,忽然說不出話來。
段青茗轉向段譽,說道:“還有,譽兒,你想過沒有?既然你都會被波及,你可想過凝蘭……那個傻丫頭性子直,又沒有什麼歪心思的,我真的怕,她一旦看到你我都不見了,然後會傷心難過,若真有了什麼事,就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段譽眨眨眼,底氣不足地說道:“我已經叫薛家兄弟看著她了……”
段青茗搖搖頭,說道:“薛家兄弟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女孩子家家的心事,他們哪裡會知道呢?再說了,他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是麼?京城之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而且波及皇室,你覺得,他們薛家就能偏安一隅?”
段譽知道段青茗說的是真的,他更知道,若是段青茗和他全部都離去的話,薛凝蘭這個傻丫頭一定會手足無措,甚至再一次陷入絕望之中!
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