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見白頭之地?此老竟能強逾少年,神情自若,這雙臂沒有幹百力氣,如何能做得到?
風姑娘當初選中這隻帆船,就已經看出這位老梢公兩眼光彩不同於常人,雖然不是精於武功者那種閃閃有光,卻也是明亮照人。
風姑娘在精細中顯得穩重,絲毫不露聲色,迎風而立,衣袂飄然。俄而低聲微嘯,笑道:“碧海青天,一舟迎風,真是飄飄乎如馮虛御風,怪不得前人觸景生情,能吟出‘我欲乘風歸去’的詞句,今日身歷此情此景,果覺前人深獲我心。”
藍姑娘和風姐姐相處甚深,而且彼此日久,雖然她知道鳳姐姐武功精湛,亦熱諳文學,但是從來沒有聽過鳳姐姐如此酸溜溜的說話,當時不禁望著風姐姐,為之微微一怔。
倒是小向青在一旁拍手笑道:“何叔叔真說得對,此時真是有乘風而去的感覺 ”
風姑娘微微一笑,轉過身向老梢公說道:“老人家,小船順風趁浪,幾時可以到達?”
老梢公笑眯眯地說道:“一望之地,約需盞茶時光。”
風姑娘從船頭走下來兩步,說道:“操帆把舵,老人家太過辛酸,待我助一臂之力如何?”
老梢公倒是為之一愕,遲疑地問道:“相公也懂得操舟嗎?”
鳳姑娘微笑不語,站在艙後,面對著者梢公,腳下暗沉樁步,立即功力全身,勁貫雙臂,雙掌抬到胸前微微互動一搓,霍然向外一翻,疾推出去。
只聽得平空風聲激盪,“呼拉”一聲,海面上頓時激出水花四濺,一股潛力反彈而回,小船受這一陣反彈力道一送,頓時如脫弩之矢,划起一道水槽,向前勁射而出。
船頭上的藍姑娘和小向青,突然受此一衝,止不住一個蹭蹬,差—點撲下艙去,趕緊一沉身形,拿穩樁步,驚異地向後看去。
只有站尾上的老梢公依然含笑如前,目不轉睛地盯著前面的帆,掌著後面的舵。直等到船行漸緩,才吐氣出聲,一陣呵呵大笑,說道:“相公!好俊的掌力!”
前面藍姑娘一聽,頓時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敢情避老梢公挺不尋常。立即一躬身從艙頂上一掠而過,並肩落在風姐姐身旁。小向青忙不迭地也騰身一躍,來到中艙。
只聽得風姑娘淺淺地笑道:“有勞老人家隔海相迎,在下在此謝了。”
老梢公呵呵笑道:“不敢!不敢!老朽只不過是奉命迎客,相公好俊的眼力,老朽藏頭露尾,貽笑大方,仙島已到,老朽就此告辭,相公請自便。”說著話,老梢公閃身一跳,落於水中,只見浪花一現,早就失去人影。
舵一鬆手,小船立即打橫,風帆一攪,船身一斜,頓時就有傾斜入水之勢。風姑娘搶步上前,一把掌住舵柄,帶住帆繩,才算穩住船身。
藍姑娘一見不禁皺著眉說道:“想不到這老頭子還是南海派來的人物,要不是風姐姐先發制人,差—點就讓他蒙過,落個笑話。”
風姑娘搖搖頭說道:“藍兄弟!別的不說。目前這老兒撒手一走,這條船就別想靠得了岸,讓人家看笑話的還在後頭呢!”
藍姑娘回頭一打量,小島岸影,已經不遠在眼前,約摸二十丈遠的地方,便說道:“我們都只能平原走馬,不能水上駕舟,二十丈的遠近,只好‘登萍渡水’而過了。”
風姑娘聞言看了看向青,向青不禁紅著臉說道:“二位叔叔儘管前去,青兒自小會泅水,抱著一塊木板,泅過去也就是了。”
風姑娘搖頭說道:“海浪洶湧豈是鬧著玩的?”
三個人正在商量對策,突然,對岸一點星影,在海面如飛而來。一轉瞬間,一條梭形小艇,在四個人揮槳催舟之下,飛也似的直朝小船而來。
好快的小舟,一轉眼間,相隔小船已不過五六丈遠,船頭上站著一個彪形大漢,手中揮動一面黃色小旗,朗聲說道:“奉舵主之命,遠迎嘉賓。”
說著話,小舟已到船頭,撓鉤一伸,搭住船頭,船上站著那人抱掌發話說道:“在下外三堂下護衛章求,奉總舵主之命,迎接嘉賓。”
風姑娘微微一愕,連忙問道:“貴總舵主為誰?”
章求頓時肅立叉手應道:“七海飛蛟秦。”
風姑娘這才明白自己找錯了地方,立即抱拳說道:“勞章護衛傳達秦總舵主,在下何雲風遠入南海尋訪友人,誤入貴地,礙於行期,無法拜山,他日有暇,再來專程拜謁秦總舵主。”
章求面有難色的沉吟一會兒,說道:“在下只是奉命迎接嘉賓,何朋友若有高見時,請與蔽總舵主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