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不夠情真意切罷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不過,或者他會更喜歡一些……諸如我那位無甚關係的血緣兄弟的‘真正的’、‘正直的’個性?”
這麼自語著,慕容非面色微見古怪,片刻,他喃喃了一句:“說來,倒是可以試試……”
言罷,慕容非隨意抹去唇邊水澤,舉步向練武場所在的外院走去。
他是去找一個人。
練武場位於綠蕪別院的西南角,佔地寬闊,不止各色兵器俱全,還有專門練馬的跑道和各種障礙,也因此成了付冬晟除練兵外最喜歡流連的地方。
慕容非並不太費力的在練武場上找到了付冬晟。
正在練習長槍的付冬晟聽見有人走進的聲音,右臂整個一抖,將本握在手中的長槍遠遠插入練武場邊緣的兵器架上後,順勢收招,轉看進來的人:
“有事?”
眼見滿身汗水淋漓的付冬晟,慕容非笑道:“沒想到付將軍這麼晚了還如此勤奮,真是讓人愧疚,假以時日,想必能官拜上將軍,為付氏百年來的赫赫威名再重重添上一筆。”
付冬晟皺了皺眉:“慕容公子繆讚了。”
慕容非卻嘆了一口氣,惋惜道:“只是雖說付將軍能力卓絕又忠心耿耿,可若是捲入了不該捲入的事情……只怕殿下卻依舊未必會喜歡。”
付冬晟面色微變:“慕容非,你要說什麼?”
慕容非淡淡一笑,卻並未開口,而只是把視線放到一旁桌上隨意擱著的幾分摺子上。
付冬晟的臉色越發難堪起來。片刻,他開口,語氣有些生硬,卻已是承認了慕容非的話:“你是怎麼發覺的?”
慕容非一笑:“殿下每日看的百份摺子,有一半是要經過我的手的,再加上我曾經見過八殿下幾面……付將軍,有些努力,並非只有你在做。”
付冬晟一時默然。
慕容非則搖了搖頭:“付將軍,殿下兄弟的事情並非我們能夠置啄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說著,慕容非彎了一下唇:“這次我並未告訴殿下,可依殿下才智,想明白——查明白——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到時候……將軍或許就不好解釋了。這個好人麼,卻……”
抬眼看了看付冬晟的神色,慕容非淡淡一笑,為今夜的對話作出了一個結語:
“——並非那麼好做的。”
另一邊,回到書房的姬容又看了一會摺子,待事情全部處理完之後,這才脫了外衣躺上床榻,只是躺上之後,姬容並沒有立刻吹熄燭火,而是又翻開之前那一份摺子,看著好好琢磨了一會,方才準備閉目歇息。
但就在姬容揮手熄滅燭火的那一刻,不知怎麼的,他忽然心中一悸,本來計算好了的力道也跟著失了準頭,竟一下子把整個燭臺給凌空打落了下來!
“喀噠!”一聲,房間在瞬間暗了下來,只有月光還從敞開的窗戶中透過來,帶來幾許清輝。
黑暗中,姬容卻還保持著原來揮手的姿勢,動作竟是有些僵硬了。
對於任何一個小有所成的練武之人而言,突如其來的黑暗其實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姬容自然也不是因為眼下的黑暗而有所不適——他真正在意的,其實是自己方才失控。
練武到了一個境界,武者本身多多少少會有一些玄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常常難以說清,但卻又真是存在,並且絕少出現差錯。
而方才在好端端的情況下,他卻突然心悸,那……緩緩收回手,姬容面色微沉,心中不期然的有了些不安之意。
“殿下?”恰是此時,扣扣的敲門聲伴隨慕容非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此時的情況是不可能再直接休息的,姬容也便坐起身子,沉聲喚道:“進來。”
低低的應是聲自門外響起,又過了片刻,姬容才藉著月色,看見悄然走進來的慕容非。
走進內室,慕容非清楚的看見掉落地上的燈盞和端坐床邊的姬容,面上卻不帶半分情緒,只彎腰撿起燈盞,並且利落的點燃了燭火。
剎那,籠罩房間的黑暗在橙黃色的燈火之下如潮水般褪去。
將燭火擱在桌上,慕容非又仔細罩上燈罩,這才走到姬容身邊,低聲問:“殿下,是否讓廚房準備一碗安神湯?”
心神還沉浸在方才那一絲突如其來的心悸之中,姬容也沒心思多說什麼,只點了點頭。
看出姬容平靜之下的不耐煩,慕容非也不多話,只沉默的躬身一禮,便又褪出了房間。
涼風自沒有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