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沙啞的聲音響起,卻是那持劍蒙面人的。
“過獎。”彎了彎唇角,姬容回答,眼神卻越發冷靜。
“鳳王果然好武藝,可惜委實過於婦人之仁了。”沒有再次動手,蒙面人反而和姬容聊起了家常。
“這就不勞閣下掛懷了。”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但清楚知道自己實在不宜再戰下去,姬容也就接了對方的話。
“凡成大事者,最要不得的,便是這婦人之仁。”似乎沒聽懂姬容的意思,蒙面人自顧自的說著。
“婦人之仁?”一挑眉,姬容的眼裡染上了一層薄薄的譏削,“身為羽國的皇族,若是連一個臣子都保護不了,那也不必成什麼大事了。”
“這隻在嘴上說的大義鳳王就不必拿來顯擺了,你我都知道——”說到這裡,蒙面人神色一動,忽的住了口。
胸前的傷口還流著血,姬容極力的聚攢著身體裡的每一分力氣,卻只覺手腳越發的冰涼。
側耳聽了片刻,蒙面人只朝姬容掃了一眼,便明白了姬容此時的狀態。
若是現在不計代價要擊殺,也非不可能,不過……藏在面巾之後的唇角略彎了彎,蒙面人開口,聲音卻是柔和的——是他本來的聲音:
“我們還會再見的,大羽的鳳王。”
言罷,蒙面人再不戀棧,剎那抽身離去。
正是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傳入姬容的耳裡,其間還伴著姬振羽焦急的聲音:
“皇兄?皇兄?”
心下一鬆,姬容再也支撐不住,腳下一個趔趄,便往地上栽倒。
“皇兄!”
意識陷入黑暗之前,姬容聽見了就在耳邊的呼喚。
是振羽……昏沉的腦海裡浮現了這麼一個認知,心,似乎也在一瞬間被什麼柔軟的東西充滿,姬容微微鬆了緊握的五指,任由鋼刀滑下。
“噹啷”一聲,利器掉落,聲音冷清,代表的,卻是不曾說出的信任。
皇城 鳳王府
彷彿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姬容慢慢自黑暗中清醒,只覺渾身疲憊,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皇兄?!”不待姬容開口,一直陪在旁邊的姬振羽就急忙出聲。
“……”動了動唇,在發現聲音暗啞難聽之後,姬容剛皺了眉,便看見一隻手遞了水過來——是姬輝白。
同樣站在姬容旁邊,姬輝白神色雖依舊沒什麼變化,但眼中的關切卻騙不了任何人。
微微點頭,姬容試著抬了抬手,卻只覺酸乏無力。
將姬容的狀態看在眼裡,姬輝白順著床沿坐下,先扶起姬容,讓他斜靠著床頭,這才端起茶杯,一點一點的喂著姬容喝下。
啜了幾口,待喉嚨中火燒火燎的感覺褪去後,姬容開口:
“我睡了多久?”
“足有兩天了!”姬振羽搶著回答。緊接著,他頓了頓,又帶著一絲愧疚道,“抱歉,皇兄,若非是我……”
“姬一是叛徒,和你沒有關係。”姬容臉上有著些疲憊,“他跟了我很久,我一直都沒有發現……”
被賜了姬姓,又排行第一,加之前世也無半點異樣……姬容緊了緊拳。
“若知道他把皇兄害成這樣,當初我絕不會讓他如此痛快的死在箭下。”姬振羽狠聲道。
搖了搖頭,姬容沒有說話。又讓姬輝白喂著喝了幾口水,他抬頭,問:“楚飛呢?”
房間有了一瞬的沉寂。片刻,姬振羽開口,聲音雖平淡,但細聽之下,還是能發現其間的不自然:
“身為臣子,在皇子遇險的時候獨自逃離,本身已經罪不可赦……”
靜靜的聽著,待姬振羽再也說不下去之後,姬容笑了笑,緩緩道:“我問他在哪裡。”
“大牢。”姬振羽有一絲洩氣。
儘管沒有親眼看見戰鬥,但姬振羽也明白,楚飛縱然再何如討厭姬容,也不可能丟下姬容獨自逃離,畢竟身份擺在那裡。而楚飛又確實騎著姬容的飛雲走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是姬容讓楚飛先走的。
但這又如何呢?姬振羽沉了眼。
他只知道,自己的皇兄,為了一個臣子,還是一個自己最不喜歡的臣子受了重傷……這就足夠了,足夠讓楚飛品嚐一些特別的味道了。
微垂下眼,姬振羽眸中掠過一絲狠厲。
“我知道了。”出乎姬振羽的意料,姬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皇兄?”心中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