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勢力的大事,倒也不會太遲鈍。
不少江湖人還以為,保密嚴格的時候,各大派早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了。
一名中年道人說:
“這樣倒是說得通了,無論時間或線索,都吻合了。只是這‘人世間’未免太狂妄,莫非以為我等可欺?”
另一人卻搖頭,道:
“非也,非也。諸位師兄弟試想下,若三黃縣蠱蟲之災未曾這般乾脆地結束,那會如何?我等只怕全部精力,都要投注到四聖教引發的劫難中,而乾元寶庫波動隱蔽,人世間趁機出手,還真有可能成功。
至於如今的出手,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對方作為一個新的勢力,對修行資源的極度渴求,足以令其鋌而走險,那些江湖人,只怕也是對方刻意引來,以攪亂這潭水。畢竟,在缺乏足夠實力下,唯有將水攪渾,才好摸魚。”
聽到這個說法,眾人陷入沉思,都覺有理。
先前那名方臉道人問道:
“觀主,情報中是否還有其他?比如人世間派來之人的身份來歷?”
三清觀主“恩”了一聲,道:
“根據情報,人世間並非首次出手,在此前,就曾打過一些古墓的主意,並得手多次。”
啊這……還是個慣犯……道士們面面相覷。
老觀主繼續道:
“此一行為首之人,疑似古籍中記載,昔年人妖兩族爭鋒末期,曾活躍的一名強者,道號‘搬山’,據說,此人極擅長道門風水堪輿之術,且使得一手泥人替身法,行事大膽又謹慎,昔年遊走各地,盜竊法寶大藥,與‘盜聖’並稱,風頭無兩……”
眾人聽得一陣神往。
老觀主道:
“只是後來突兀消失,疑似死了,具體原因並無確鑿。只有一個猜測,其昔年似乎偷到了東南州的龍族地盤,被鎮殺在了東海里。”
“……”眾人一個激靈,面面相覷。
三清觀主道:
“總之,此人雖在史書中並無輝煌戰績,但能遊走於兩族無數強者之間,卻不死,真實實力絕對不俗。即便重生歸來,也不可小覷。既然那些江湖人貪婪,甘於冒險,那不如將計就計,我等旁觀,伺機出手。”
老道士語氣自信,對與古代強者較量躍躍欲試。
……
……
一靜齋小院內。
“啥?你懷疑人世間盯上咱們的寶庫了?還鼓動了一群江湖人去探路?!”
大樹下,石桌旁。
手短腳短,稚童模樣的神皇站在石墩上一蹦三尺高,怒不可遏: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賊子前腳想要抓……本神將,後腳又來偷東西,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世傑氣壞了,他一張小臉氣得通紅:
“國……季司辰,我們必須遏制住這股不正之風啊!”
笑話!
神皇陛下想擺脫稚童身份的關鍵就在這呢,豈容外人染指?
俞漁同仇敵愾,猛地起身,小手拍桌,哼哼道:
“好大的擔子,本聖女的東西這幫人也敢動!”
黃賀與沐夭夭也猛點頭,表示憤慨:
倆人還指望著用寶庫中的物品提升實力呢。
不是……東西還沒拿出來,你們就都視為自己的了是吧……季平安無語,抬手先讓幾人冷靜下來,才緩緩道:
“不必慌張,我自有打算。”
好不容易安撫了眾人,季平安才心累地閉上了眼睛,右手放在藤椅扶手上,輕輕敲擊。
那隨手放在膝蓋上的古樸六角星盤上星光流竄,夜色漸深,季平安開始一次次推演接下來的可能。
……
接下來幾日,城中看似平靜,可暗中卻暗流湧動。
無論江湖還是朝廷、道門,都將注意力投向餘杭城外,那片波動愈發明顯的區域。
終於,到了八月底最後一日。
清晨,南宮婉從床上甦醒,推開窗子時,就看到天空中烏雲堆壘,天光晦暗。
空氣也無夏日的燥熱,略感涼意,涼風灌入敞開的衣襟,細嫩的肌膚登時起了一層細密疙瘩。
“咚咚咚。”先是上樓聲,然後是敲門聲,接著是紅纓的聲音:
“樓主,等下要出發了,要去找那個季平安嗎?”
南宮婉搖了搖頭,美眸晦暗,繼而轉為堅定:
“季司辰恐另有安排,莫要去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