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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只有受過正統兵法薰陶的人,才會對哨探諸事重視到如此地步。

“那個姓程的根本沒出手。這回來奔襲黎陽的,主要是高開道、竇建德和孫宣雅三個巨賊!”張文其說法再次出乎馮孝慈的預料,開口報出了三個相對陌生的名字。

“張郡守可知這三個賊人的來頭?”馮孝慈微微一愣,繼續追問。亂賊像荒野裡的韭菜,割完一茬又是一茬。這種現象在大隋已經不足為怪。但像河北群盜這樣組織慎密,進退有矩的亂賊,於其他地方卻是不多見。在馮孝慈的記憶中,張須陀等人遇到的亂匪,皆是一群無頭蒼蠅。怎地這些傢伙一渡過黃河,就立刻變得聰明起來?

知道馮孝慈急於瞭解群盜的情況,張文其輕輕拱手,詳細介紹道:“姓高的好像是河北綠林總瓢把子高士達的族侄兒,或者族弟。竇建德是高士達麾下的得力愛將,孫宣雅是從渤海郡被張須陀將軍打敗後跑到河北來的流寇。三人之中以竇建德最狡詐,高、孫兩個平素都唯其馬首是瞻!還有郭山虎、韓建紘、時德睿等,是佔山為王的草寇,一直跟在竇建德等人身後,趁著城破之機胡亂打些秋風。

“這些人各自麾下有多少嘍囉?”既然對方肯幫忙,馮孝慈索性刨根究底。

張文其搖頭苦笑,臉上寫滿了無奈,“他們向來是走到哪,搶到哪。把當地百姓手裡的糧食搶光了,百姓自然就變成了他們的嘍囉。所以具體數量根本沒法算,這波匪情來勢迅猛,蔓延到現在,最少的一支流寇麾下恐怕也收攏了兩萬餘眾。至於多的,恐怕數量不下十萬!”

“那他們的糧草一旦接濟不上怎麼辦?”一直站在馮孝慈身後的鷹揚郎將趙亦達無法相信張文其的話,忍不住插了一句。

所有汲郡官員的目光立刻向趙亦達掃了過來,彷彿看到了一個白痴。“流寇向來不攜帶多少糧草。”張文其繼續搖頭苦笑,“他們一直就是走到哪裡,吃到哪裡。把一個地方的吃光了,就攜裹著當地百姓奔向下一個地方,這樣就越卷越大。如果當家的發現軍糧難以接濟,就去啃一個大城。萬一啃下來,則糧草輜重全有了。如果啃不動,底下的嘍囉自然會戰死掉一部分,跑回家種地一部分。如此,剩下的那些人的糧食供應便又正常了!”

“這樣,最後剩下來的恐怕都是悍不畏死之徒!”馮孝慈黯然點頭,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土匪越戰越強的答案。也無怪乎楊善會見到流寇就殺,連投降的也不放過。那些在匪窩中活上三年以上的傢伙,恐怕個個手上都欠著幾十條人命。

“那些匪首會將資格老的嘍囉專門挑出來,當做自己的親兵,關鍵時刻才捨得壓上!”張文其不通軍務,對匪情的瞭解倒是非常透徹。“每夥土匪都是由數百到幾千親兵,攜裹著數萬百姓構成。楊義臣大人去年頒佈了勸農令,所以今年百姓們的日子還過得去,跟著土匪走的人不算太多。如果換做去年這個時候,只要流寇們把旗子往城牆附近一豎,滿山遍野的饑民就主動聚攏過來。流寇頭子先給他們每人吃頓飽飯,然後發一根木棍,便可充作攻城的前鋒!”

提起土匪們以一頓飯就誘惑百姓們做替死鬼的慘事,其他地方官員也憤憤不平。主動接過話頭,感慨地說道:“黎陽倉裡明明存著足夠的糧食,隨便發些下去,就可以安撫住不少饑民。可朝廷就是不准許發,寧可倉庫裡的糧食黴掉,爛掉,或者被土匪搶走分掉,也捨不得一粒給百姓!”

這個話題,就不是馮孝慈隨便能參與的了。畢竟他來河北的目的是剿匪,無權過多幹涉民政。但他也不希望讓張文其等人過分失望,略做沉吟,笑著回應,“楊大人的勸農令已經在朝中引起了很大的爭議。但既然朝廷沒下令將其禁止,你等暫且照舊執行便是。我這回北上剿匪,也沒帶多少軍糧。照例要由地方供應。眼下秋收剛過,新打下來的麥子未必來得及收繳入庫。所以不得不暫且從黎陽倉中借用一些。待會兒我親筆寫張借條與張大人,日後用多少,搬多少,都會有個數字。張大人只管記錄下來,供朝廷隨時查驗便是。反正黎陽倉裡那麼多存糧,我這一萬多兵馬即便一天吃八頓飯,五十年都未必吃得盡它!”

張文其和他的屬下都是明白人,一點便透。馮孝慈說一句,大夥臉上的笑容就多一分。說一句,就多一分。待得話音落下,幾乎所有地方官員的眼睛中都放出光芒來,千恩萬謝,拱手不止。

馮孝慈也不肯白給對方好處,笑了笑,繼續說道:“老夫初來乍到,對周圍形勢兩眼一抹黑。最初這幾天,暫且就住在汲郡。免得老夫前腳一走,流寇又回來打黎陽倉的主意!”

“黎陽城城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