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那個女子哼了一聲,用力將慕微往前邊拽,她的力氣大得驚人,遠遠超過了慕微的想象,看上去只是輕輕隨手一帶,可慕微卻有幾分站不住腳,跌跌撞撞的跟了她往前邊走了去。
“你的聲音怎麼變化多端?”慕微淡淡一笑,跟著那女子往前邊走了去:“我聽到你的第一句話時,還以為是個美若天仙的姑娘。”
那女子沒有出聲,只是很兇悍的拉著慕微往前邊走,這府邸的格局是典型的江南園林風格,進了大門便見這一扇照壁,從照壁那邊繞過去,便見處處翠玉,時時繁花,鳥鳴鶯語,繞耳不絕。青石小徑蜿蜿蜒蜒的從綠樹翠竹中透過,不知延伸到何處,並著那硃紅色的抄手遊廊曲折的從庭院裡延伸到了垂花門。
門口有看門的婆子,見著那女子帶慕微走過來,趕緊起身笑著彎腰道:“陸小姐回來了。”
那位陸姑娘哼了一聲,朝那婆子傲慢的點了點頭,拉著慕微的手便拖著進了內院。那看門的婆子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陸小姐最近脾氣愈發不好了,也難怪,她父親最近死於國難,心裡頭難免不舒服。”
內院的風景比外院又更是嫵媚,可慕微卻沒來得及細看,那位陸姑娘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扣緊了她的手腕,飛快的拽著她走過了園中小路,七歪八拐的來到了一進小院子門口。
推開院子門,裡邊沒有聲響,寂靜一片,唯有門口的兩株梨花樹上簌簌的落下潔白的花朵,這才讓慕微覺得有幾分生氣。
“滾進去。”陸姑娘拖著慕微來到裡邊的那進屋子,推開一扇房門,將慕微猛的一推,慕微踉踉蹌蹌的衝了進去,摔在了一堆硬邦邦的東西上邊。
支撐著身子舉目四望,慕微總算是明白自己到了什麼地方,這應該是堆放柴火的屋子。屋子裡很是昏暗,即便外邊有溫暖的陽光,可也只從半開的門裡透來一點點。屋子不大,可到處都堆滿了各種柴火,有些是枯枝,有些上邊還有著黃色的枯葉。
手上傳來微微的刺痛,慕微舉起手來仔細瞧了瞧,就見有一根木刺紮在掌心,絲絲血跡從那裡滲了出來,顏色一點點的深了,從淡淡的紅凝聚成了鮮豔刺目的紅色。
門口的陸姑娘雙手叉腰站在那裡,她堵住了半扇門,陽光將她的影子投在地上,長長的一條,微風吹著她的群裳晃動,那影子也跟著不住的晃動起來,彷彿她正在款款走了過來一般。她的臉上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快活神色,她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慕微,嘴唇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還真是嬌滴滴的大小姐,才這樣便將皮給擦破了。”
慕微沒有出聲,她已經將手放了下來,靜靜的站在那裡,神色自若,彷彿這掌心流血只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引不起她的任何關注。
陸姑娘見著慕微這神色,心中大怒,跨步走了過來,一把捉住慕微的手,用了幾分力氣,慕微只覺得自己的手指幾乎要被捏碎,但她卻沒有出口求饒,只是拿了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陸姑娘,眼神清澄如水。
“你怎麼不求饒?”陸姑娘的眉毛皺到了一處,臉上的表情有些兇惡,方才馬車旁邊那桃花粉面已然不復存在。
“我求饒你便能放過我?”慕微冷冷的回了她一句:“只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你那位太子殿下交代要你將我帶到後院,可他並沒有讓你這般虐待於我。”
“這是虐待?”陸姑娘揚起臉來輕蔑的一笑:“我便知道你這樣的大小姐是吃不了這苦頭,只不過是捏住你的手指罷了,就說得我好像對你做下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你放心,這還只是開始,還有不少手段我沒有使出來對付你,我要慢慢的一樣一樣來,讓你嚐嚐那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感覺。”
她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那痛恨的神色全然是發自心底,慕微瞧著她那惡狠狠的神色不似作偽,心中一顫。
自己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位陸姑娘,為何她瞧著自己便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她還準備用什麼法子來對付自己?慕微覺得從自己的手指上傳來的那種痛越發加重了,這讓她懷疑起自己的手指此時是不是已經被折斷了。
“沒想到你還真是有骨氣,竟然不開口求饒。”陸姑娘將手猛然鬆開,慕微一時沒有站穩,跌倒在了那堆枯柴上邊,那些枯枝直直的戳著她的腿,若現在是夏日,肯定腿上又多了幾道傷痕。
陸姑娘笑了笑,望著倒在枯柴上的慕微,轉過身去走到柴房一角,從地上撿起了一根繩子來,吹了吹上邊的灰塵,她笑著將繩子揚了起來,朝著慕微那個方向虛空抽了兩下,啪啪的響聲就如尖銳的剪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