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時韓宇的父親是怎麼對他說的——
“我不是告訴你不必來了?我們韓家不需要兒子去賣唱、丟人現眼。”韓父坐在沙發上表情既冷又輕蔑。
“大姐,不是我說你,這事如果傳出去,家族的顏面何在,爸爸不給氣得中風住院。”韓父身邊挨著一名相當年輕美豔的少婦,眼底盡是譏諷。“青兒,你要好好唸書,以後做大官,別讓媽咪丟臉。”她對懷裡的孩子說。
韓宇的母親頻頻拭淚。“謝先生,您回去吧!小宇不會做什麼歌星的,這件事別再提了。”
“都是你,放任他組什麼樂團,書不好好念,整天跟那些沒出息的人搞在一起,他要是想去賣唱,就叫他以後都不用回來了。”韓父氣得大聲責罵已經泣不成聲的女人。
謝文風默默起身,離開身後那些謾罵以及軟弱的哭聲。
瞭解韓宇的家庭背景後,謝文風才明白為什麼一個才二十歲的孩子,竟會有那麼深沈和總是帶著譏諷的眼神,彷佛活著只為睜著眼,等著看那個家到最後如何的破敗。
由於惜才,謝文風鼓勵韓宇繼續從事創作。當他化名“於寒”創作的詞曲漸漸變成銷售量的保證時,謝文風的辦公室幾乎要被上門邀歌的製作人給踩平了。謝文風是唯一能和“於寒”接觸的人,而自始至終他都謹守與韓宇的約定,沒有透露“於寒”的真實身分。
“你們這兒的酒特別香,再來一手吧!”韓宇衝著他笑,很快恢復了平日的調調。
“賣光了。”謝文風一口拒絕。
韓宇招招手,但每個走近的服務生,全被謝文風暗示的眼神給嚇跑。
“我自己去拿總可以吧?”他站起來,走向吧檯。“嗨!可愛的美眉,麻煩給我一手啤酒。”
女孩有些猶豫。
“別管你們老闆。”韓宇擋住她往遠處張望的視線。
“桑亞姐……”女孩不得已只好轉頭向另一個方向求救。
紀桑亞吐了一口煙。“給他吧!”
“謝嘍!”他拋一個飛吻給那位只看得見側臉的女人。
回到位子,韓宇向謝文風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這是最後一手,別想再多喝。”今天是韓宇母親的忌日,謝文風知道他沒喝個爛醉難以入眠,但是,那種不要命的喝法,讓人真想直接掐死他。
隔著金黃色的液體,韓宇玻ё叛劭此�!澳闥等死狹耍�遣皇薔突岵⒎⑦脒兜拿�。俊�
“你是在嫌我囉嗦”
“怎麼會,我只是好心提醒你,這個時間,大嫂應該開始把你那些珍藏的唱盤拿來當飛盤扔了吧!”
“啊……”謝文風不自覺拭了拭汗。
“快回去吧!”達到目的,韓宇得意地笑。“喝完我就離開。”
幾經掙扎,謝文風終於答應先回家,臨走之前他走向吧檯交代:“桑亞,幫我看著那個人,別再出酒給他,還有,如果他喝醉了,讓小柯送他回去。”
“嗯。”紀桑亞頭也不抬地繼續清洗水槽裡客人飲盡的空杯。心底卻不由地冷諷——這麼行的話最好自己挺著點。她是這裡的吧檯,可不是保母。
臺上的表演已經停止了,只剩音箱流瀉出來的演奏音樂,一桌桌的客人紛紛離開。
紀桑亞擦拭吧檯做最後整理工作,眼角瞥見那個被託付給她的男人正向大門走去——不錯嘛!還走得出去。
待關店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她讓所有的同事先行離去,然後檢查過店內每個角落,確定沒有問題後,拉下鐵門。她拿出住處鑰匙,彎進在“星光”另一側巷內的住宅大門。
“啊!”沒預警地,她被牆角的黑影嚇了一跳,撫撫差點衝出喉嚨的心臟,透過路燈黯淡的光線,認出是先前和風哥交談的那名男子。
“這樣就醉了?”紀桑亞用鞋尖輕踢他的腳,冷冷地問。
韓宇從彎曲的膝蓋中抬起頭瞧她一眼,臉上透著被打擾的不耐煩,咕噥一聲又把臉埋回去。
再踢。“行不行啊你?”
低著的頭微微動了一下,卻沒再抬起來。
紀桑亞下顎爆出青筋,捺著火氣,她推推他的手臂。“有沒有辦法站起來?”
掂掂自己的力氣,他那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她可能連一隻腳都抬不動。“數三秒,再沒反應我就走了,一……”
“煩!”韓宇低咒一聲,扶著牆壁站起來。連想打個盹都不得安寧,臺北的人情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濃厚?還是他醉到爬上哪個良家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