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地哭。
很傷心,太傷心。
心到底由什麼材料製造,為什麼碎過之後,還可以再碎?
人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我不明白,我只是傷心,痛到不知所措。
但安燃,會心疼我的安燃,已經不在了。
第六章
滿天星光的晚上,最終不知是哭暈,還是睡去。
我究竟在最殘忍的人懷裡合上眼睛,再張開,又回到華麗的睡房。
一切彷佛只是夢。
沒有遊樂場,沒有海膽刺身,沒有藍天碧海,和我的安燃。
什麼都沒變。
我的所有人站在床邊穿西裝,偏過頭來看我一眼,說,「你已經睡到中午了。起床,吃過午飯,去見老師。」
冷淡,強硬。
我不得不聽從,真的起床,吃飯,去見老師。
美人老師真的在等,看見我進門坐下,問,「昨天的一日假期過得如何?送了什麼禮物?」
我霍然抬頭看她,她打量我?皺起細緻的眉,「安燃生日,你不會連一份禮物都欠奉吧?」
我吃驚,「安燃生日嗎?」
「你不知道?」
我不說話。
老師在我面前冷笑,嘖嘖兩聲,「佩服,佩服。」
我瞅她,「你佩服什麼?」
她說,「我當然是佩服安燃。還能佩服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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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課桌下狠狠攥拳,她也算本事,竟然可以看得出來,對我微笑,「你又想對老師不敬?哦,上次你拿文竹砸我,還沒有給你扣分。」
她掏出紅筆,自言自語:「拿文竹砸老師。」手動得極迅速,一個字就是刺眼的紅叉,一連畫了六個,轉過來,對我說,「總計八個紀錄了,希望不要太快填滿十個。」
她說,「好,現在上課。法律我看你是沒興趣,不妨改一下,從你比較熟悉的方面入手。今天我們來講餐桌禮儀。」
講課時間到。
真周到,什麼都準備充分,講餐桌禮儀,竟然真的有人搬來精緻的兩人用西餐桌,連配套的桌布,椅子,銀光閃爍的餐具,變魔術般都弄了來。
可笑之極,這女人,竟然要我幫她拉椅子。
我說,「看你的身手,功夫一定不錯,說下定力氣比我還大,怎會連張椅子都拉不動?」
又冷冷說,「老師,學生實話實說,應該不會被留紀錄吧?」
她朝我笑笑,下手毫不猶豫,居然又畫了一個紅叉。
我直直看她。
她也直直回看我,竟一點也不心虛,說,「實話實說不會被留紀錄。不過老師心情不好,就喜歡亂塗亂畫。日後我們有多多機會相處,早點熟悉彼此脾氣比較好。」
又說,「打算拿椅子砸人的話,就快點動手。」
我深呼吸,磨牙。
安燃,安燃挑的好老師。
不得不拿出風度,幫她拉開椅子,讓她彷佛淑女般坐下。
她又得寸進尺,「君悅,我們來聊天。」
我頭疼得幾乎想呻吟。
餐桌禮儀什麼時候包含了聊天?
她說,「聊天是人和人交流的重要方武。吃飯是人們聚頭,難得談心的機會,對彼此交流很重要。」
我問,「你真的想和我交流?」
她說,「我真的一點都不想,實在迫不得已。」
我問,「很好,我們可以一起保持沉默,吃完就散。」
她直接拒絕,「不可以。」
「為什麼?」
「安燃不會答應。」
安燃的名字,真是一張王牌。
她心知肚明,我也心知肚明。
我嘆一口氣,投降認輸,「聊什麼?」
「你自己想。」
我苦笑,看著她。
她泰然自若地看我,美麗的臉上,幾乎沒什麼表情。
那個神情,彷佛可以不驚不怒地和我對峙上一年半載。
但是她不打算對峙一年半載,又開口,「再過三分鐘,你還是不開口,我只好繼續給你不好的評價。」
所謂不好的評價代表什麼,無需多言。
我看看牆上九個鮮紅的叉,繼續苦笑。
果然落地鳳凰不如雞,今時今日,隨便一個不知由來的女人,都可以肆意折磨我。
既然已經舉手,投降就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