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小子,那是我睡著了,你怎麼當我是死人?”
睡著了怎麼沒氣息的?董子寧一下猛省,他聽武林前輩們傳說,武林中有種“龜眠法”,一睡下去,毫無氣息,彷彿如死去一樣;但睡一時,勝過常人酣睡一夜,睡醒後,精神倍添。這種睡法,能保顏護身,養精蓄銳,但須得具有上乘內功,才能練成這種“龜眠法”。目前武林人士,能“龜眠法”者已是鳳毛麟角,寥寥無幾了,想不到老人竟有此登峰造極的武功,武功之深厚,叫人難測。但他有點不大明白,問:“老人家,你睡著了,嘴巴不動,那說話聲音從何而來?”
“你以為是鬼嗎?那是我用腹音跟你說話,懂嗎?”
董子寧驚駭:“腹音?”
任老人發怒了:“你以為我說謊嗎?渾小子,我現在再說給你聽聽。”老人說完,閉上嘴巴,跟著一個聲音從怪老人身下傳起,“渾小子,你聽到了嗎?”這聲音低沉音細,彷彿從地下飄出。
董子寧驚訝道:“我聽到了!”
“你摸摸我的腹部,它在動哩。”
董子寧伸手在老人的腹部摸了摸,但覺其腹部隨聲音高低起伏在動。
“這是‘腹音’。它有個好處,說話機密,我要說給誰聽,就只有他一個能聽到,別的人聽不到。”
“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我騙你嗎?”
董子寧要不是耳聞目睹,真不敢相信有這種怪異的武功。“龜眠法”,他以前只聽人傳說,而“腹音法”,他聞所未聞了。
老人開口問:“渾小子,你怎麼從這小路而來?弄得我睡也沒個好睡。”
董子寧不敢在怪老人面前說假話,將自己來這條路的原因,全盤托出。怪老人“哼”了一聲:“我這樣的武功,還不敢多管閒事;你這渾小了有多大的能耐,敢在江湖上招惹是非。你真的不怕死麼?”
董子寧不願與怪老人多爭辯,卻問道:“像你老人家道行之高,武功之深,怎麼不敢多管閒事?難道武林中還有誰能超過你老人家的嗎?”
老人笑了:“你這渾小子真是井底蛙,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大;武林中比我強的人,多得很呵!”
董子寧愕然:“真有人超過你老人家的?”
老人又發怒了:“渾小子,老人家的話你不相信?單是西門子的一把劍,就殺得我只有招架之功,沒還手之力。”
董子寧更是驚奇:“西門子!?”
“西門子你不知道嗎?他是你的師叔祖,現在江湖上傳說的什麼‘神劍’、‘醉劍’。還不及你師叔祖的二成功夫。可惜你們玄武劍派容不得人,竟把他排擠出去,還說他的劍法是走火入魔。現在呀,玄武劍派的人,武功差極了,及不上西門子一成功夫。你以為你那一套三十六招天罡指穴劍就了不起嗎?在你師叔祖看來,只不過是雕蟲小技,乘人不防罷了,並不是真正的劍法。你的輕功倒是還可以。”
董子寧驚得半晌不能出聲。西門子,師父、師伯們是絕口不提,認為他是玄武劍派的叛逆,早已清除出去了;只有師母偶然提起,也給師父喝住,彷彿一提到西門子,便會招來殺身之禍。現在聽怪老人這麼一說,西門子竟是這樣超群絕倫。董子寧想了一下,又問:“老人家,你見過我師叔祖嗎?”
怪老人搖搖頭:“我也有一、二十年沒見過他了,不知他去了哪裡——好了!渾小子,你走吧。目前,你已惹下了大禍,大難就要臨頭了!”
董子寧又是愕然:“老人家,在下有何大難臨頭了?”
“渾小子,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了?”
“我怎麼糊塗了?”
“你不糊塗?你這一天一夜來,所幹的蠢事還少嗎?林中酒店,你不去幫助本門派的人,反而去幫助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姑娘,還去為她辯解,本門派的人能容得了你這個異種?我怕你走上了你師叔祖的一條路。昨夜,你不但出手救了那個小姑娘,傷了本門派的師兄弟,還傷了峨嵋劍派那個牛鼻子道人:他瞎了一隻眼,又負重傷,峨嵋劍派的人能吞下這口氣嗎?他們今後不會找你算帳?今天一早,你又點倒了那個軍爺,得罪了朝廷上的人,渾小於,你這禍越闖越大了。三方面都不容得你,還不大難臨頭嗎?”
董子寧怔了半天,細想一下,確是這樣,可是自己用心無愧呵,便說:“關於本門派的事,我會向師兄弟們說清楚……”
“他們能容許你說清楚嗎?要是能讓人申訴,辯論,天下也沒有那麼多的冤獄、冤案了,枉死城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