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哭,楚聿他會回來的。”
祈月聞言,從自己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她竟然哭了,為那種人哭,真是丟人!
“哦,是嗎?那他可有說什麼時候回來?”那雙溫柔的眸子裡滿是怒氣,她冷冷地道。
林鄖陽見祈月看了信態度就變了,這話問得,也顯然是一種嘲諷怨懟的語氣,意識到她可能是誤會了楚聿的意思。“他說過至多三年就回來接你,你應該相信他。若非情勢所迫,他是絕不可能把你單獨留下的。他對你如何,你難道還不清楚,就因為這樣一點事就開始懷疑他?”和楚聿的朋友之誼在此時佔了上風,讓他不忍他的心意被誤解。至於三年後的約定,他暫時還不想告訴她。
祈月多少有點驚訝,她想不到,林鄖陽也會做出為人解釋的事情來。三年,她該去相信麼?
林鄖陽從小混跡官場世家,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不低,祈月此時情緒不穩,心中所想幾乎都放在臉上,他一眼就能看明白。她這樣的態度,讓他為楚聿不值。他最瞭解楚聿現下的處境,知道他有多無奈多痛苦多危險,即使如此,他也是這般設身處地地為她考慮了方方面面。但祈月,看到信的第一反應不是擔心,而是懷疑和怨懟,他無法不義憤填膺。
這一瞬,對朋友的情誼蓋過了對女人的憐惜愛慕。
“你可知,以他的身份,此去有多危險?若非為你,他怎麼會惹上這一連串的事故?若非放不下你,他又哪裡用得著放棄安定的生活去做那亡命之徒?你會傷心,他做出留下你的決定,又豈能不難過?他對你一片真心,性命都不顧了,你然懷疑他心不良!”
林鄖陽憤怒的質問讓祈月怔住,她是不是真的,將事情想得太糟糕了?
說完那番話,看著祈月猶掛著淚珠的臉,林鄖陽立刻就後悔了,祈月年紀還這麼小,楚聿剛離開,她正是彷徨無助的時候,他不該對她那麼兇的。他只是太著急了,不想她誤解楚聿,也不想她傷心。
心中有些歉意,卻拉不下臉來向她道歉。
沉默的氣氛讓他覺得煎熬,過了好久也沒聽見祈月說話,林鄖陽心裡有些忐忑。即使無數次告誡自己應該和祈月保持距離,不能對不起楚聿,下意識裡,卻還是希望在她心裡留下好印象。他不想兩人間的氣氛停留在這樣僵化的地步,開始考慮怎樣挽回剛才的話。
“你腿上的傷怎麼來的?請大夫看過了沒?”想了一會兒,他儘量自然地放柔聲音問道。
祈月還沉浸在他剛剛說的話中,對他突然溫和下來的關心有點適應不良,愣愣地答道:“我沒受傷啊。”
“那方才行走不便是怎麼回事?”林鄖陽語氣開始有點生硬,對一個異性表達溫柔的關懷他並不擅長。
祈月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臉刷地一下紅了,急忙道:“這個……我沒事,這個過幾天就好了!”
林鄖陽見她推諉很是著急,皺著眉頭道:“豈能諱疾忌醫!我明日讓人請大夫來給你看!”
“不要!我真的沒事!”祈月尷尬極了。
林鄖陽對她的頑固也不知該怎麼辦好,也不敢用太冷硬的態度待她,匆匆道:“就這麼決定了,你早些休息。”說完就快步走出去了。
“林大人,真的不用……”
見他根本不顧自己意見,人也已經走出去了,祈月也無從再反駁,只好把事情丟在一邊。
大夫一早就來了,林鄖陽也跟著一起,他怕祈月犟著不讓大夫看,於是親自去監督她。
祈月整個晚上腦袋裡都亂紛紛的,寅時之後才睡著,一大早得了林鄖陽命令的明柳就來伺候她梳洗,才收拾妥當,林鄖陽就帶著大夫來了。
祈月難為情得很,卻也羞於開口解釋,只得說自己已經好很多,用不著看大夫了,林鄖陽卻固執地非得讓大夫看看才放心。祈月無法,只能破罐子破摔地讓大夫把脈。
那大夫是林府的專用大夫,是跟了林老爺子幾十年的老人了,如今年紀大了就在別院養老。見林鄖陽大清早就叫人請他來,病人又是個嬌嬌柔柔的小姑娘,心裡多少猜了下兩人關係,估摸著祈月是很受寵愛的姬妾,心裡欣喜這小少爺終於開竅了。見小姑娘窘迫的樣子,便也顧著她的顏面,對詢問病情的林鄖陽道:“少爺請借一步說話。”
走到前廳坐下,林鄖陽便急著開口問:“李伯,到底怎麼回事?傷勢要不要緊?”
“少爺不必擔心,女子初經人事都是如此,待老夫開些益氣養血的方子給小夫人調調身子,免得她年紀輕留下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