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知道,程九既然敢把這些說出來,最起碼是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了。
“好,我記著了。回來我會留意這事兒,探探她們的口風。”玲瓏說著,和他道了別,自顧自地回了自己的馬車。
程九覺得她離開的時候神色如常,好似沒甚大礙了,就沒多說什麼,只目送了她離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玲瓏把車窗簾子掀開了一個角,望向漸漸昏暗下來的天光,不由微笑。
還好,總算是有個事情比較順心了。這些天裡每次回到侯府都感受到了一股子說不明的壓力。現下有了可高興的喜事,希望時來運轉,以後的事情都能夠順順利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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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傅氏去了一趟兄長家裡後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誰知當天晚上又生出了變故。
聽聞玲瓏要去冀州,郜世修說什麼也不肯讓傅清言陪她去,非要他親自送過去才行。
玲瓏知道七叔叔忙得很,不答應。
誰知指揮使大人的效率遠不是她能夠想象的。
郜世修出門一趟,不到半個時辰回來,卻是告訴她,已經和傅家人還有侯府的人都商量妥當了。明日改了由他陪著去冀州。
如果是往常,玲瓏肯定要不高不低地腹誹幾句,再纏著他多問一問怎麼做到的。
可她現在心裡頭有事兒,剛剛知道了些非常重要的訊息,一時間消化不了,所以沒精力去注意別的,一直在暗自想著扈剛他們說的那些事兒。於是懨懨地點點頭,沒多說什麼就回了屋。
郜世修立在院中,靜靜看著她屋子裡的燭光,直到亮光熄滅後很久也沒有挪動半分。
黑暗中,玲瓏怎麼也睡不著。
她翻來覆去地想著今天剛剛知道的那些訊息,想到往日種種,想到大皇子素來的為人,一時間無法從低沉的情緒中擺脫出來。直到雞打鳴了都還沒能睡過去。
第二日一大早出發去冀州。
玲瓏一晚上沒睡,生怕被祖父發現端倪,只好在車上補眠。
郜世修本想去車中陪她。
他走到車廂旁剛要邁步而上,就見到小丫頭掩著口打了個哈欠。他的步子停在了半途,沒有繼續。
玲瓏睏倦得厲害,壓根沒有留意到七叔叔走到了馬車旁要上來的事情,看都沒往那邊看一眼,閤眼躺下便打算睡。
郜世修慢慢地退了出去。沉默許久後,騎馬在車子旁邊守候,一路相隨。
傅大學士年歲大了,精神卻很好。玲瓏到的時候,他正在街口和幾位老人家下棋。
平素沉穩儒雅的大學士,現下正因為一步棋而指著期盼和對手爭得面紅耳赤。一抬眼,瞧見了熟悉的馬車。頓時連剛剛下的哪一步棋也忘了,直接讓身邊小廝收拾了東西回府去。
傅家祖宅佔地不算大。現下傅大學士的子女們都不在家中,老人家獨自在這兒,住著倒顯空曠。
好在故鄉的街坊鄰里都是小時候就認識的。傅大學士在這兒有老友相伴,倒是十分的和樂自在。
指揮使大人帶了人去安排午膳。
祖孫兩個斟了茶一同品著,慢慢閒聊。
知道玲瓏要去山上寺中尋安慧師太,傅大學士看看天色,“明日在去吧。今天那麼晚,你上了山也該天黑了。”
這話之前七叔叔也說過,玲瓏頷首道:“正有此意。原本想著的是今天把事情就處理好,沒料到路上走得慢,耽擱了些行程。”
其實馬車走得慢還是因為郜世修的吩咐。
郜七爺看小丫頭睡著了,生怕馬車太顛簸吵醒了她,故而有此吩咐。
祖孫兩個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說話半途中,玲瓏似是不經意間地提了一句:“祖父可聽說過方博林大人?”
傅大學士剛打了個哈欠,突然就聽到了這句話。猛然驚醒,問:“你怎麼想起來他了?”後覺不對,又問:“你怎麼知道他的。”
“沒事兒,就是突然間想到了。”玲瓏笑,“最近和晉中商人做生意比較多,聽他們提起過方大人。據說方大人曾來京中述職,認識了不少京中權貴,所以問問祖父。”
“他是進過京。”傅大學士語氣沉沉地喟嘆著,“方大人年輕有為,若是活著,前途不可限量。”
玲瓏垂眸定了定神,方才開口,“好似方大人和大皇子十分熟悉?”
“怎麼可能。”傅大學士笑著搖了搖頭,“他那般的心高氣傲,怎可能去搭理心思詭譎的大皇子?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