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不過讓他欣慰的是,她遇事到底是冷靜了許多,沒有他在身邊,她也知如何權衡利弊,儘量做最大的保全。
只是,太久不曾見到她,也不知她瘦了沒有。
成靜將茶喝了一半,子韶卻已經坐不住了,焦急地問道:“郎君不打算去要回夫人嗎?”
“暫時不必,大局為重,我若輕舉妄動,後果不堪設想。”成靜垂下眼,看著茶水中倒影的影子。
子韶抿了抿唇。
成靜淡淡一笑,“是不是覺得我此刻過於冷漠了?”
“夫人畢竟是金枝玉葉,哪裡受過苦?”子韶言盡於此,他也知在大事面前應懂得輕重緩急,但一想起離開洛陽前看似那般嬌滴滴的小娘子,便覺得實在是有些憋悶。
這麼說來,夫人也實在是堅強得很,若換作別的女子,怕是早已哭哭啼啼了罷?
成靜放下茶盞,冷冷道:“是我委屈了她,只是這兵,出不得。”
他說著,身子往後輕輕一靠,輕邈目光掠向營帳角落的火盆上,雙目微闔。
“但願襄陽多撐幾日。”
“不可!”襄陽城太守府中,謝映棠驀地推開門,快步進來,揚聲道:“此刻兵力雖不足,但糧草尚能堅持一些時日,如何能此刻讓士氣萎靡不振?!”
內堂幾位將軍正在議事,見謝映棠就這般直直闖了進來,俱抬頭皺眉。
鄧安陵沉聲道:“此地非翁主宜來之地,翁主還是回去罷,如何作戰,與翁主無關。”
“我亦是本朝子民,為何與我無關?”謝映棠抬眼直視鄧太守,語氣冷硬道:“我在府中研究荊州輿圖多日,自然也是知曉襄陽戰況如何,如今雖我可解之局,但太守若想讓襄陽與前面接連失去的幾城一般,屆時胡人深入腹地,後果便不堪設想!”
“荒謬!”一位身材魁梧的將軍冷哼道:“兵力不足,屆時我等俱要陪葬,不如未雨綢繆。翁主一介女流,莫要在此處出醜了!”
“諸位歷經數次戰役,看似勇猛,此刻卻不若一介女流。我看,諸位不過貪生怕死罷了!”謝映棠冷笑不已。
在場幾人紛紛變色。
有人慍怒道:“戰場之時,怎可又婦孺隨意指手畫腳!還不將翁主請回去!”
一邊將領聞聲上前,要將謝映棠請回去。
一邊的魏凜見狀皺眉,卻未曾出聲阻止。
謝映棠胸腔劇烈地起伏,抬頭驕傲地昂起頭,直視著鄧太守,一字一句道:“襄陽不可失。”
哪怕有一絲希望,都要挺到最後。
若襄陽失去,後面便一發不可收拾。
當初在洛陽,成靜便與她分析過荊州的每一塊重要城池。
他指著襄陽,聲音低沉溫柔——
“你看,這是襄陽。此地易守難攻,若敵軍深入荊州,攻得襄陽,戰局即可頃刻間扭轉。”
“無論如何,此地萬萬不可失,這是先機,亦是底牌。”
“只是,這周邊諸郡,亦各有其用處。戰場之上,權衡大局之時,有時主帥不可兼顧,是成是敗,亦需看城中守將。”
一句句話飛速閃過腦海之中,謝映棠直視著鄧太守,不作絲毫退讓。
他們知,她亦知,大家都賭不起。
若無援軍,屆時當真城破,殊死抵抗變成了白白的犧牲。
謝映棠驀地閉眼,四肢血液逆湧。
她冷靜道:“我有一計,或許可多拖延幾日。”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將軍齊齊側目。
謝映棠不知如今具體戰況,讓他們一一說清楚,待她心中確認此計或許真可一試後,才命人拿了筆來,在紙上慢慢寫了幾字。
字跡眼熟。
鄧安陵微驚。
她竟會模仿成靜之字?
謝映棠低聲道:“誘敵惑敵,以強示之。”
“何解?”鄧安陵緊接著問道。
“我仿照我夫君字跡,佯裝西陵密函送來,給胡人截獲。”謝映棠也沒有什麼把握,抱著試一試心態,試探道:“我不知這周邊具體地形,只是之前我曾聽聞,我夫君當初率幾千士兵,謊稱大軍數萬,果真唬住敵軍。若諸位有辦法仿照此計,佯裝西陵援兵不日將至,胡人或可不敢貿然攻城。”
“我有辦法!”魏凜雙瞳明亮似火,飛快道。
“好!”謝映棠低應一聲,雙眸水亮,她轉頭看著鄧太守,“太守以為此計如何?我軍按兵不動,上下皆作安之若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