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錯點點頭。
瓏瓏道:“這就是了。自從你與石姑娘離開‘天鉞酒樓’後,我把店面給轉讓了。我師父就開始沒日沒夜地向我傳授武功,以前,我師父可不是這樣的,他說萬事萬物都應順其自然,不可勉力阻之,也不可強力催之。現在好了,他是恨不得讓我一口吃成個胖子,將自己所有武學一古腦地搬出來,我一時哪能學得那麼快?師父便顯得很著急,常在我一時悟不透時急得團團亂轉,口中嘀咕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也不知他是怎麼了,如此火燒眉似的。”
古錯心知醉君子生性豪放不羈,平日授徒應該也沒有什麼這規那律,所以對瓏瓏以如此口氣說他師父也不以為奇。對於醉君子之意,他也能猜出一個大概。定是醉君子已預感到一場浩大的武林正邪之爭即將到來,一向心高氣傲的他自然是不甘於沉默的,但這次的事卻有點棘手,因為極有可能將會與天絕對陣,而江湖中幾乎人皆共知天絕所做的許多事情,醉君子都有份,雖然醉君子是為天絕所矇騙,但無論如何,若讓醉君子出手,多多少少都有點自摑其臉的味道,所以醉君子只能拐一個彎,透過瓏瓏,來為江湖正義出點力,同時也能稍稍為自己贖一點罪。
瓏瓏一時又如何能明白他師父的用心良苦?
瓏瓏接著道:“我看師父的稱號為醉君子,而且看他的醉劍也頗似醉漢所舞,所以我猜大約這劍法得喝個天暈地暗之人才能有所成。我把這種想法告訴師父,師父也沒有駁斥。”
古錯心道:“定是醉君子病急亂投醫,連瓏瓏這樣的歪理,他也想僥倖一試。”但古錯並不點破,仍是笑著聽瓏瓏說。
瓏瓏突然調皮一笑,道:“這次出來我是瞞著師父的,師父的大葫蘆我也給偷偷拿了出來,我想在外頭也練練酒量,日後見了師父,好歹有個交待。至於這衣服,是為方便平日去店中買酒而穿的。”
聽到這兒,古錯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知不知覺,他們已越過招賢峰,到了含珠峰山腳下。但見天碧、地廣、雲遊、風動、山綠、水白、花紅、草翠、壑鳴。山山水水,峰奇石異,清秀瑰麗。在那林間,還可以看到一種鳥,足青嘴黃,素翼絳額,形如金絲雀,聲音宛轉動聽,在林中如精靈般穿梭飛舞。
瓏瓏頗為開心。顯然,她為這美景所深深打動了。她走著走著,忽然道:“難怪那琴聖要住到這兒來,在這山林之顛,立於晨風中,旭日初昇,有鳥鳴,有泉聲,輕撫一曲,該是何等的愜意,何等的逍遙!難怪一路來,聽許多人都將這琴聖稱作‘隱形高人’,倒也不假。”
古錯見她說得可愛,便也笑道:“說不定待會兒我們見著他時,情景與你所想的一模一樣呢。當然,是晚風,而非晨風;是夕陽西下,而不是旭日東昇。”
果然,走到山頂時,已是斜陽依依了。
山頂很靜,只有陣陣林濤聲呼嘯來去,天上有幾隻不知名的黑鳥在升起下落,煩躁不安地飛行。空氣似乎有點稀薄了,所以站在山頂,便有點胸悶之感。
古錯二人看到遠處山坡上有一幢二層的木樓,旁邊還有一個小屋,再走近一點,便可看清在那木樓上掛著一塊橫匾,上書“琴心樓”三字。古錯與瓏瓏相對而視,心中都道:“這便一定是琴聖居住之處了。”
二人便向那“琴心樓”急切地走去。
驀地,瓏瓏驚呼一聲:“血——”
古錯一看瓏瓏所指之處,果然有一灘血,血已略略有點凝固,顏色也成了暗紅色,映入眼中,觸目驚心!古錯道:“也許……是什麼動物的血吧?”
其實,古錯已隱隱覺得空氣中有一片肅殺之氣,那種鐵鏽般微微發甜的肅殺之氣。
二人強自定神,向那“琴心樓”走去,瓏瓏緊緊地依著古錯,那小巧的鼻尖上,已是有細密的冷汗滲出。
經過一棵斜倚著倒向小徑的古松時,古錯無意中向那頭頂的樹枝叢中一掃視,竟發現裡邊赫然有一具屍體!瓏瓏一看,更是大驚。
那屍首死狀極慘,軀體自兩腿間到前胸已被生生地撕成兩半,就那麼掛在樹枝上,花花綠綠的腸子掛了一樹,一隻左臂已不知去向,看那創口處,卻並非為刀劍所砍,竟像是被整個拉扯下來!所以尚有一根長長的白筋掛在殘臂上。瓏瓏忍不住一陣反胃,幾欲嘔吐。
古錯雙足一頓,身子已悄然而起,彈向那樹枝叢中,瓏瓏大惑不解,看著他在那兒東翻西找。
少頃,古錯躍身而下,手中拿著一隻小小的金屬環,不知是何物製成,非玉非金非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