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地一番話說完,她已緊張得香汗細細,雙頰紅潮泛起。
石敏見她如此窘迫不安,不由心頭一軟,接過鞋子穿上,然後拿過乾坤圈道:“剛才是姐姐不好,遷怒於你,你能原諒姐姐嗎?”
韓放一聽,大喜過望,竟不答話,用力地點了點頭,那燦爛的微笑又浮現在她的臉上。
石敏見她原諒了自己,不由心中略為寬慰,又柔聲道:“姐姐現在要去找一個人,如果找到了,我自會回來看你,如果找不到,那……那我就不再回來了。”
韓放睜大了她的漂亮眼睛,道:“為什麼找不到那個人,你就不再回來了呢?莫非是他不讓你來了?若是如此,我便要去與他理論。”
石敏苦笑了一下,道:“我說了你也未必會明白的。總之,現在我去找人,你不要再攔著我。”說罷,舉步向前,不再看韓放一眼。
韓放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但她還是讓開了。
石敏走到屋外,這才定下心來觀察一下地形環境。
現在她所站的地方,是一片平緩的山坡,方才她出來的小屋,便是順著山坡而建,在那小屋旁邊,還有一幢兩層高的木樓,整幢木樓全都是用圓木稍加劈削而成:門框、門扇、地板、柱子、椽子,甚至連那窗格子也是用細細的圓樹枝搭成,在木樓的屋簷下,掛著一塊匾,上書“琴心閣”三個字,字型極為飄逸。
石敏忽然心中一動,心道:“琴心閣?莫非這兒便是琴聖之居處?是了,在來雁蕩山的船上,便有人說他有一個女兒,心智只及常人八九歲光景,也許說的就是這韓放吧?”
如此一想,忙向韓放問道:“無憂妹妹,你爹爹是誰?是不是叫琴聖?”
韓放一愕,道:“我爹便是我爹呀,這兒除了我與我爹外,只有阿帥了。我爹一向不喜歡外人來我們這兒的,所以我一直只能同阿帥玩,不知為什麼,我爹對你卻挺不錯,見阿帥將你提了回來後,似乎吃了一驚,替你把了脈,才臉色變緩,就吩咐我將你擦洗乾淨,又餵了你一些藥丹,然後讓你在我的房間裡休息。先前,我爹是不許任何外人進入我房內的。”
石敏想要問一句:“那你娘呢?”但話到嘴邊,又咽下了,只是問道:“你爹是不是常彈一架六絃琴?”
韓話道:“是呀。我爹常常在月高之夜彈琴,至於是不是六絃琴,我卻不知道,姐姐你是如何知道的?”
石敏一聽,顧不上回答她,雙足一點,人如驚鴻,疾掠而出,向東側的那片叢林中躍身而去。原來他一聽韓放之言,便已斷定其父必是琴聖,所以她想到古錯如果現在未死,找到之後請琴聖出手相救,或許有一線希望,古錯中毒至今已二天二夜了,剩下的時間已極少,所以顧不上與韓放打招呼便開始找尋古錯。
也許,從那麼高的山崖摔下,古錯早已身亡;
也許,古錯中的毒早已奪去他的生命;
也許,古錯暫時未死,但這茫茫林海她未必能找到;
也許,即使她找到了,琴聖也未必會相救;
也許,琴聖真的出手相救,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也許……
但,所有的不可預知的情況,都無法攔住石敏焦慮的腳步,無法阻止她做出一切的努力。
為了笑大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也會全力以赴,做百分之一百的努力。
山路太長,九曲十八彎;幽谷太深,鳥鳴谷更幽;叢林太多,滿山遍野一片青翠。
此路與彼路,此山與彼山,此谷與彼谷,此林與彼林,都那麼的相似,石敏一鼓作氣奔出十來裡山路,仍是一無所獲。
剛開始,她曾覺得似乎身後有人影晃動,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後來才知並非眼花,而確實有人在緊緊跟隨著她。石敏先是一驚,但很快就明白過來,定是韓放在隨著自己,她曾幾次突然改變方向狂奔一段路,但等她回首一望,卻仍是無法甩脫韓放,無奈,只好任她不遠不近地跟著。
石敏漸漸地絕望了,她終於停下了腳步,無助地望著茫茫大山,心中滿是哀傷。
眼前人影一晃,那韓放又俏生生地立於前面。這麼長的路奔掠而來,石敏是氣喘吁吁,香汗淋漓,腳步滯重,而韓放卻似乎無事一般,輕鬆灑脫,口中輕輕地道:“姐姐……”
石敏也不說話,看了看她。
韓放低著頭,擺弄著衣角,道:“姐姐,我看你一定是很想找到那人了,不如我回去求我爹,他一定會幫忙的。我爹誰的話都不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