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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當亂響。

突然,店門被“砰”地一聲撞得大開,那大門竟已被人撞得四碎,木屑橫飛,眾人一齊回頭,只見一人搶步而入,生得身高八尺,頭如笆斗,滿臉絡腮鬍子橫張,配上一雙銅鈴大眼,一個血紅的酒糟鼻,真可稱得上魁梧猙獰四字。那人進得店來,也不說話,直奔店中央,踏翻了一張椅子後又狗一樣的亂竄一通,然後大聲叫嚷起來:“大爺來了也不好生招呼著?倒是骨頭癢癢了!”古錯忙陪笑道:“這位大哥來勢太過威猛,小的給嚇得沒了主意。我這就給大哥你找個地方歇著。”說罷趕緊將中間那桌子騰開。

瓏瓏不由氣得七竅生煙。暗自責怪古錯怎麼中了邪般要開這鳥店受這鳥氣,要依著平日脾氣,早就把那酒糟鼻砍翻在地。

那酒糟鼻卻哇哇大叫,道:“你讓我坐在這破桌上,豈不是存心讓我兄弟擠壞身子?”眾人見他如此說,不由暗奇,向外一看,才見門外挨挨擠擠地站著七八個漢子,長短胖瘦美醜不一,卻不進來,只拿眼看那酒糟鼻。酒糟鼻又哇哇大叫,用的是蘇北口音,極生澀,這回倒不是對古錯,而是對門外那七八個人。那些人一鬨而進,團團站在中央。

那酒糟鼻挽著袖子,唾沫橫飛,大聲叫嚷道:“我與這些兄弟是歃血為盟的鐵桿子兄弟,難道你想讓我與這些兄弟分開來坐?”

這麼八九個人,往哪兒擠?古錯抓耳撓腮。

最後總算幸虧石敏機靈,到外面肉鋪裡借來了一張大肉案,然後在上面鋪上一塊板,抬了進來。那酒糟鼻見了極為滿意,大咧咧地坐了下來,卻一人獨佔一方,另外七八個人在另一方擠成一堆。

如此一番鬧鬧哄哄後,眾人才定下心來,卻感到店中似乎多了點什麼,尋了一陣,才知是多了一人,靜靜悄悄地坐在門邊的桌旁,一言不發,只是一遍遍地用手絹擦著手,似乎那手上永遠有擦不完的汙漬,眾人心中一驚,暗道:“此人怎麼有如鬼魅,什麼時候進來的也不知道。”

最後進來的是一個算命先生,二撇鼠須,一身長袍,手執一面幌子,正面寫著三個字:“三不算。”沒等古錯招呼,就道:“一壺黃酒,一壺白酒。”古錯一聽心中大喜,心道:“此事竟連他也驚動了?”那人拿了酒後,也不坐下,只是站在門旁,一口白酒,一口黃酒地喝了起來,眾人見他衣著寒酸,心想定是他自慚形穢,不敢落座,也不以為意。

生意如此興隆,可把石敏、瓏瓏忙得螺陀一般團團亂轉。

那酒糟鼻一夥人呼三喝四地吃著,酒糟鼻越說聲音越大,後來簡直有點像在大聲叫喊,只聽他說道:“杜金,待會兒你先去找幾套乾淨的衣裳,我們辦完事就得換套衣服;祝牛你就去縣衙門與那縣太爺打個招呼,就說這事是我宋某人所為,與他人無關;至於老家那邊,還得麻煩董九老弟跑一趟,讓他們做好準備,祭祀用的人頭已找到了。”

聽到這兒,有好幾個人差點吃嗆了飯菜。

古錯忍不住上前道:“幾位說什麼人頭不人頭的,似乎有什麼事要辦。恐怕小的這店不太適合辦這事,幾位客官是不是……”

那酒糟鼻把眼一瞪,道:“你這酒樓豈非叫‘天鉞酒樓’?”

古錯點點頭道:“這倒也是,但與此事又有何干?”

那人又道:“那你自是笑天鉞無疑了。”

古錯又一點頭道:“客官如此一說,我再搖頭否認,倒也掃了客官的興了。”此言一出,卻無人抬頭。

那酒糟鼻一拍掌,道:“這就是對了,你說我要殺你,還要比在這兒更合適的嗎?”

古錯竟不驚訝,只是笑道:“那又是換衣裳又是找縣太爺的幹什麼?”

那酒糟鼻有點不耐煩了,道:“我殺了你以後,身上難免會濺上幾滴血,若不換了,豈不是太不文雅?我若不找縣太爺打個招呼,他胡亂抓來個人,豈不亂了朝綱?你也別在此囉嗦,趕緊張羅好這餐飯。”

古錯竟滿口答應,道:“如此也好。”

突然有一個婉轉如鶯的聲音響起:“我最不喜歡別人說殺呀血呀之類的話,你們在吃飯時壞了我的興致,因此本姑奶奶要教訓你們了。”,聽起來好像一個美貌女子在嬌聲發話,酒糟鼻心中一動,忙四處尋找,卻未見有何美人,大為迷惑。

只見西首站起一個人。不,應該說站起一座肉山,向酒糟鼻這邊走來,口中說道:“亂找什麼,我如此身材你竟也看不清楚?”那聲音卻就是剛才之聲。眾人不由大笑。

那奇胖女人一步步挪向酒糟鼻子,道:“你為何要殺這掌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