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聲冷笑,聽得一人道:“我道笑天鉞是個漢子,不想今日一見,大失所望,傷了人,便是傷了,又如何說是‘本非有意’。莫不是待到你有意傷人,人家更是躲無處躲,被你輕易拿下不成?”眾人一看,卻是那與古云同來的俏美人,在那兒冷嘲熱諷。
古云一聽此言,忍不住又“譁”地吐出一大口鮮血,心中滿是恨意,道:“是了,四弟傷了我還說成是無意的,無意中都能傷我,那有意之時,我豈非死無葬身之地?”於是不由用雙目冷冷地看著古錯,那目光讓人見了頓生寒意。
古錯心知二哥聽玲玲如此一說,誤會更深,一時決無可能原諒自己了。於是一狠心,暗道:“我在武林中人眼中本已是個刁鑽古怪,陰毒已極的人物,如今多一條罪狀,卻又何防?”如此一想,便哈哈一笑道:“勝負已定,又何須逞口舌之利,若是有人心中不滿,在下也一併接著。”
只見門口那個不停地用手帕擦手的人站起身來,走至古錯身邊,繞著古錯走了一圈,臉露喜色,口中不斷地道:“不錯,值得!值得!”
旁人見此人手腳奇長,尤其那雙手,垂下來已是過膝,躬著腰在古錯身邊繞走,口中又莫名自語,其狀倒頗似一個猩猩,不由笑出聲來。
古錯被他繞得眼花,忍不住道:“閣下莫非想在我身上找出一朵花來麼?”
那人停下腳步,奇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古錯吃了一驚,道:“你……你竟真的要在我身上找花?”心中道:“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了。”
那人不住頷首,道:“不錯,不錯。我在看你這身上什麼地方開朵紅花最美,想不到你身架如此之好,倒叫我難以取捨了。”
古錯道:“何謂紅花?”
那人道:“鮮血豈非都是紅的?”
古錯的瞳孔慢慢收縮,收縮如一尖銳釘子,冷聲道:“閣下自忖武功比那些想殺我的人高嗎?如果不是,我勸閣下就別一試了,留得七斤之頭顱多吃幾年天飯。”
那人道:“我正是為了吃飯,才答應別人來殺你。其實我很懶,很不愛動手,這五年來,我只出了三次手,只是那幾條人命我要價頗高才不至於沒飯吃。三條人命,我要了四十萬兩銀子。”
古錯道:“什麼人的命這麼值錢?”
那人道:“當然是一分錢一分貨,你說四川唐門掌門人之弟唐無衣,瀏陽鐵手公孫陽,山西無尾峰孫歌。這三人值不值這個價?”
古錯臉色不變,心道:“果然來者不善。”
唐無衣,四川唐門掌門人唐無食之弟。擅長用毒,據說他的全身無一處不藏有暗器,可以隨心所欲地把全身各個部位射出各類精巧暗器。甚至唐無衣吐出一口唾沫,也可毒殺一條大黃牛。五年前突然橫死於衡山腳下,全身竟中了不下十種暗器。
孫陽,瀏陽“四鐵”之首,人稱鐵手,一雙手已練如精鐵鑄成。劍砍中,可聽見錚然有聲,若用勁於手,可生生插入石碑之中,四年前死於家中,雙手已斷,前腹大開,似是被人用手貫勁直搗而入。
孫歌,山西人氏,平日行蹤飄渺不定,輕功出神入化,竟可生擒飛鳥,二年前暴死一妓院中,雙足已斷。
能殺死這三人的人,身手該是如何的驚世駭俗?更可怕的是三人所受致命之傷竟全不相同!
那人忽又一笑,道:“其實,閣下的命比他們值錢多了,你一人便值三十萬,你也該知足了。”
古錯果然笑了,一個人若知道自己的頭竟值三十萬兩銀子,多多少少總有點自豪的,難怪他會笑,只聽得古錯道:“閣下武功倒是讓在下敬佩得很了。”
那人打了個哈哈,也不謙虛,道:“好說,好說,只是比他們快一點而已。不多,就快那麼一點,所以我的東家都稱我為快手。”
快那麼一點,對高手決鬥來說,豈非就是生與死的界限?稍遲一步,便是血濺滿地!
快手又掏出他的手絹,很用心地慢慢擦拭著兩隻手心,他擦得很仔細,似乎是要把自己的手心擦下一層皮才甘心。
古錯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那快手終於擦完了,又把手絹疊好,放進懷中,才不好意思地對古錯一笑,道:“讓你久等了,我每次殺人之前,都要好好擦一遍手,將汗水或別的什麼東西擦乾淨,我不希望殺人時我的兵器在手中打滑,或出什麼別的故障,我喜歡萬無一失,你不會介意吧?”
古錯搖了搖頭,他忽然記起江湖中的一個神秘殺手。江湖人很少知道他的姓名、籍貫之類的背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