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生最後和茅山宗分道揚鑣。想來正是各人術法領悟相異。其實雙方地差異只是修行手段差異。終極目地並無不同。在鎮嶽宮學習龍門術法時。了空禪師也曾對盧生地說法表示異議。認為盧生太過刻薄。萬道歸宗。茅山宗對陰地地重視並非全無道理。“陽化氣。陰成形”。《歸藏》中先坤後乾。就是以陰為主。老子曾說“萬物負陰而抱陽”。明確尚陰。陰在前。陽在後。茅山宗才能之士利用陰地陰物成就大道。也許並不是完全虛誕。
嘶啞聲音笑道“是啊。人類小子終於明白這般道理。不枉修成了元神離體。不過老夫看你地離象。似乎包含了龍門。呵呵。還有曹洞禪宗地法門。功法如此龐雜。不是我茅山宗正傳弟子啊”。
做茅山宗弟子有什麼好處?天天裝神弄鬼。燒符造壇麼?我也笑道。前輩既然是茅山宗人物。自然也是前世為人。如何口口聲聲稱我是人類小子?莫非前輩自認為不是人類了麼?
巨大蝙蝠騰空而已。在樑柱和天花板之間打了個旋轉。呵呵大笑:“人類?生老病死地小爬蟲而已。我已得證仙道。超脫生死。不墮仙道。不入輪迴。如何還能與人類為伍?”
“你自認為成仙了嗎?”
“不是成仙,也差不多了”嘶啞聲音繼續大笑“只要在這死地再呆上數年,自然能肉身成聖,白日飛昇,茅山四老,只有我最先成仙了道,哈哈哈”,它停住笑,用尖趾重新勾住樑柱,身軀晃動不已,一副自鳴得意模樣。
我怔了一下,看著這隻碩大丑陋的蝙蝠,隱約覺到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卻想不出如何反駁。
正在這時,停屍床上的胃癌病人甦醒過來,他一眼看見我,奇怪地問道;“你這黑眼圈小哥很陌生啊,如何擅自闖進我的辦公地點?提前預約了嗎?”忽抬頭看見那隻蝙蝠,大喜道“天上飛禽勝過地上走獸,快拿槍打下大鳥來吃”。
巨蝙蝠大怒,一點光芒從它口中射出,直奔停屍床病人而去,我離那病人最近,急忙抱住病人滾倒在地上,那點光芒無聲無息,已把停屍床燒成灰燼。
我又驚又怒,爬起來喝道“枉你為成仙之人,如何對一個普通人下此毒手?道心無處不慈悲,你的慈悲心腸何在?”
巨蝙蝠雙翼振起,腋下隱有風雷之聲。“死地永恆不變,只靠陰魂補充,你活化死體,壞了我的大事,看在同道份上,不與你計較,這病亡之人須給我留下”。
話音剛落,突聽外面一人笑道“你已失人之本,更受異形,尚思脫離雀體,還歸本竅嗎?色身本是五蘊假合而成,實為無常法,有常無常,色即是空。你斟不破色身,縱然不老長生,不過一守屍鬼而已,如何妄稱已成就仙體?”
正文第五十七章守屍鬼(下)
巨蝙蝠的灰色身形一閃,從半開的窗戶中飛出,我愣了一下,連忙隨後趕來,只留下那個病人在太平間裡抖作一團。
我一聽門外的笑聲,便知道是桀然禪師趕來,心下好生奇怪,老禪師陰魂不散,老跟在我的後面幹什麼?這聲音雖近在眼前,卻是虛無縹緲,我緊追在半空飛行的巨型蝙蝠身影,直到兩個時辰左右才在一個山坡上停下。
巨型蝙蝠在山坡半空中停住身形,雙翅舞動,無聲無息。
隔了半晌,嘶啞聲音在空中冷笑道:“多年故人別來無恙?禪師不證涅槃,不淨六根,怎可笑話我等斟不破色空之理?”
一隻樟木匣自山坡雜草叢中緩緩升起。“我正在草中抓螞蚱,什麼人在此大呼小叫?“
那隻樟木匣圍繞著巨型蝙蝠轉了幾圈,突然笑道“原來是茅山宗太沖先生,多年不見,怎麼變身成了一隻大蝙蝠?”
巨型蝙蝠身形緩緩移動,發出難聽的嘶啞聲音。
“當年的桀然禪師風流倜儻,風光無限哪,怎麼現在藏身匣中,也羞於見人不成?”
桀然禪師呵呵大笑。“老朋友久別重逢,見面不可冷嘲熱諷。老衲早已擺脫生死煩惱,究竟涅槃,你如何說我六根不淨?真是豈有此理。”
“老衲禪宗一脈,講究般若智慧,修持六度,利益眾生。須知人壽終有盡,屍身不可留,你執著於色身不滅,百年守屍,至今還不能覺悟嗎?”
巨型蝙蝠默然半晌,嘶聲說:“想不到爭論這麼多年,究竟還是老禪師高上一籌。你以元神清修,領悟諸法性空真諦,的確比我術法高深”。
樟木匣子在空中轉了幾轉。突然又向下笑道“小子術法又進步了啊。居然可以無師自通懸壺濟世。呵呵。只是你於世事人情太過無知。不知道此舉太過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