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急不可耐,催促我馬上動身,我搖頭不肯,你們兩人無牽無掛,說走就走,我怎麼辦?總不能扔下老張師徒倆的屍體不管,肉體如果腐爛,找回元神魂魄又有何用?須得想個穩妥法兒才是。
天乙、地丙抓耳撓腮,地丙道人突然跳起身說道:“哈哈,我想起一個絕妙好法,想那世俗人家常用冰櫃冰箱貯藏食品,冷凍之法可保屍體不腐,咱們不妨試上一試。”
我怒道:“什麼不妨一試,凍豬頭肉麼?僵斃之人,血管經脈俱已脆裂,關節厘斷,就連骨骼也會攣縮,到時即便魂魄迴歸,也只得個百病纏身的傷殘之軀,你想的是什麼狗屁好法?!”
地丙道人張口結舌,再也說不出話來。白衣女人忽道:“我倒有一個辦法,定然可行。玄陰之地,靈魂不散,屍體亦可不爛,我們可以把張掌門的身體寄存在百棺地,只不過那些和尚冥頑不靈,能否接納可就難說的緊了。”
玄陰之地?我心中一亮,笑著對她說:“我們為何能從百棺地脫險?並非我們術法高強,是因為那無語老禪師和我沾親帶故啊,實不相瞞,我家祖上是大財主。老和尚的俗家姐姐是祖上的六姨太,嘿嘿,老和尚最是念舊,見我求他辦事,自然是有求必應,我們這就趕往百棺地。”
白衣女人將信將疑,她俯下身,仔細看了看坐在一旁毫無知覺的張鐵嘴師徒,神情很是關心,良久她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站起身說道:“既然這樣,咱們就分頭行動罷。那姓鄧的惡道術法高深,更兼陰險狡詐,你們還須小心提防才是。”
一語未了,她的身形已遠在數里之外,山坡下只見一點黑影絕塵而去。空氣中淡淡的屍臭味慢慢消失了,天乙道人皺眉道:“這女人究竟是什麼路數?她雖然貌若天仙,但身懷屍臭,顯見得六根不淨,絕非什麼仙體。對了,我見她對張掌門好似一往情深啊,如何小師父卻說她並非女人?”
我長嘆一聲,把道妖誤入邪途,終致淪入魔道一事原原本本告訴了他們,兩個道人聽得發呆,又想起白衣女人對張鐵嘴含情脈脈的模樣,忍不住就要嘔吐,天乙道人嘆息說:“萬物雌雄有別,怎能互換?修仙不成也就罷了,偏要生出這等不倫之舉,實在是可畏可嘆。我們奇門遁甲專修術數,即便無成,終究不傷自身,茅山術法雖煉自身魂魄,一個不慎,卻致走火入魔,縱是常人之身也不能得。這等術法不修也罷。”
地丙道人接道:“術法淪入魔道,改換身體分泌也是有的。我在長白山曾聽那幫參客傳說,南方有一個國家能以藥物改換性別,從小給男童飼藥,長大後轉為女身,呼為”人妖“,不知是真是假,不過從太吉先生的境況看,此事料來非虛。”
三個人慨嘆一番,準備動身。地丙道人在山坡上就地取材,做就一副滑竿,又做了兩副有孔洞的大木箱,把木箱綁在滑竿上,又把張鐵嘴師徒分別裝進箱中。天乙道人較我年長,我要和地丙道人抬竿,他非是不肯,兄弟倆搶著把滑竿抬起,雄赳赳地趕下山坡。
兩個道人見識過兇手的術法修為,自知要為人丁師弟報仇,還須依仗在我的身上,當下對張鐵嘴師徒殷勤備至,兩個人小心翼翼,寧肯被腳下的荊棘劃得皮破血流,也不肯讓肩上的滑竿傾斜一下,我又好笑又感動,見他們在山坡下轉向百棺地方向,連忙把他們叫住。
“咱們不是要到百棺地麼?”地丙道人抬著滑竿,瞪大雙眼迷惑不解。
到百棺地幹什麼,難道你們也以為我和那老和尚有親?我笑道,剛才是誆騙道妖之語,兩位怎可當真?那道妖人倫不分,只怕也是喜怒無常,咱們對他決不能輕信,所謂到百棺地寄存,正是要他摸不清咱們的真實意圖,嘿嘿,玄陰之地,並非百棺地獨有,自然另有去處。
我們三人回到那家小客棧,客棧主人見到我們話都不敢多說半句,不住地打著哆嗦,昨晚一夜驚魂,一家人都以為碰見了江湖黑道,一個個驚恐不安。我見他們害怕,好言撫慰了幾句,天乙道人又從揹包裡取出一顆寶珠送給老闆,一家人才漸漸安下心來,張羅著給我們做飯。
吃過午飯,三個人一起商議重回山西的事情。我想起自己身陷囹圄之際被文小姐領回,就此不告而別也太過意不去,但如今天氣已熱,張鐵嘴師徒失去魂魄的身體只怕當不得幾天曝曬,耽擱不得,正在為難之際,忽聽客棧老闆說,他的一家親戚就住在海淀區,距文小姐家不遠,可以打電話讓這個親戚給文小姐捎話,我心下大喜,連忙把文小姐的詳細住址寫在紙上。客棧老闆接過紙條,又問起文小姐若問起我們的去處該怎麼辦,丹陽秣陵就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