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你要相信我。”
他看著我,笑了起來:“辛姬,今日我如此讓你出現在我的殿宇之中,便已是你對我的最大保護了,你沒有怨責於我,我已是十分高興。從今而後,便要換成我來保護你了。我的王位雖是憑空得來,但既已戴上了這頂冠冕,我總要做些什麼,日後才總算不會愧對我的列祖列宗。”
我朝他點了點頭,牽起了他的手:“石階幽涼,坐久了會著涼,早些歇息去吧。”
我以為心那晚說的話,只是隨口而言,只是沒有想到,他當真去做了。
就在心的王位復立之後沒過幾日,項梁叔侄便繼續率領軍隊北上擊秦,而他也派遣項羽和劉邦的合部同時北上三川郡,我尚未再見利蒼,他便也已隨了劉邦匆匆而去。這兩支人馬一路凱歌,所向無敵,在攻打雍丘之時,項羽甚至親自斬殺了秦國丞相李斯的兒子,三川郡守李由,據說李由戰死的時候,血染戰衣,但仍手握長矛,怒目圓睜,這慘烈之狀,甚至就連劉項軍中的將士見了,也不禁為之動容。
而很快,項梁卻是沒有那麼好運了,儘管章邯此時已經得到了秦王朝的增兵,但項梁卻被屢次的勝利衝昏了頭腦,根本聽不進幕僚的規勸,結果一時大意,竟然在定陶一戰中,兵敗被殺。
訊息傳到盱臺的時候,已經是九月了,此時距離心被立位,整整三個月。
盱臺行宮上空的天一下子變得異樣了起來。
項梁此時實際就是天下反秦武裝力量的領袖,他的猝然死亡,對士氣的打擊會有多大,可想而知,而人心,也終於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辛姬,項梁已死,秦軍若是趁機南下,盱臺危矣,我欲聽取宋義之言,遷都彭城……”
終於有一天,心這樣對我說道。
他的眼裡,沒有哀慼,沒有惶恐,有的,只是對親自掌控這天下王土的無比渴望。
宋義是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心終有一日會在成為項羽霸王之路上的絆腳石後被殺死,但這其中的細節過往,我卻是並不清楚。
見我沉吟不語,心繼續說道:“宋義乃是我故楚令尹,為人精明強幹,且對我忠心赤誠,我亦覺遷都乃是勢在必行。”
心,他終於要開始行使他作為國君的無上權力了嗎?
如果他未曾被范增找到,未曾登上這王權的寶座,那麼他永遠就只會是那個跟在我的身後,看我翻耕藥園的牧羊少年,這樣的一生,雖則平淡,但卻安耽。
但是現在,命運終將他推上了他父祖曾經走過的道路,在他踏足這片故土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他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心了。項梁的積威深重,讓他一直無法暢快呼吸,而今項梁一旦死去,他便如同雛鳥,終於是要振翅高飛了,只是,他的羽翼當真已經豐滿了嗎?
遷都到了彭城之後不久,劉邦項羽為了防範章邯南下,便已移師東歸,加上陳勝義軍舊部呂臣,三支軍隊分駐於城外,形成犄角,互為聲援。而章邯,他見項梁已死,以為楚地兵不足憂,便帶了自己的軍隊渡過黃河,北上攻打趙國了。
彭城的壓力沒有了,心開始了他的一系列動作。
他在楚國以宋義為首的眾多舊臣的擁護之下,先是將項羽和呂臣兩支軍隊合併一處,歸自己直接統帥,接著又破格提拔宋義為上將軍,號“卿子冠軍”,不日即要率項羽、范增、英布等北上救趙,與此同時,他釋出了那條著名的政治宣言“先破秦入咸陽者王之”,這就像是懸在一個天下各路義軍面前的一塊蛋糕,所有人心底裡的期望都被驟然激發了出來。
此時的心,就像一個被壓抑得太久的人驟然間得到了釋放,他變得非常忙碌,朝見他的各個臣子,當然,這其中大部分,都是他父祖之時的楚國舊臣,甚至就連夜間,也常常是秉燭到了深夜。
我心中開始隱隱地不安了起來。
我知道,心現在只是在行使他作為國君的權力,這也是他的職責,可是他似乎忘了,他是經由項梁扶持才登上這個王位的,而今項梁剛死,他就這樣迫不及待地向群臣宣告他的決心,剝奪了項羽的統領兵權,顯示了他與項氏家族的決裂,就算這一切都是歷史載明,必定要發生的了,我仍是不願看到這樣的禍根深種。
我找到了心的時候,他正在和臣屬們商議國事,當偌大的方室裡,只剩我和心兩人的時候,他對我笑了一下。他的面龐之上帶了一絲疲憊,但是雙眼卻是炯炯發亮。
來時的路上,我一直以為自己會有很多的話要和心說,可是現在,到了要說的時候,我卻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