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妃急的唸佛:“眼看著快四個月了,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淡淡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蕭琮面色鐵青,抬眼瞟了我一眼,眼底盡是銳利,我心知不好,忙近前請罪道:“嬪妾剛送走家人,聽說陶美人胎像有變,不知究竟是怎麼了?”
蕭琮復念道:“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他冷笑起來,手指屈起在桌上叩叩有聲。
和妃道:“陶美人有孕,饞嘴吃了幾顆枇杷,不過一盞茶功夫就疼成了這樣。”她吁氣道:“妹妹,陶美人雖然素日裡跟著劉氏給過妹妹不少難堪,但也罪不至此啊!”
我忙屈膝道:“嬪妾並不曾因罅隙小事怨懟陶妹妹!”又正色道:“和妃娘娘如此說,莫非以為是嬪妾有心要害皇嗣不保?”
和妃扭過臉不答,蕭琮冷著臉問我:“那你說,她宮中的枇杷是哪兒來的?”
我道:“陶美人害喜想吃酸的,難免遣人四處搜尋,至於這些枇杷是哪兒來的,皇上應該問陶美人身邊宮人,嬪妾著實不知情!”
媜兒幫著我說話:“皇上三思,姐姐宮苑中有枇杷樹是闔宮皆知的事情,若然姐姐想要害人,也不至於不打自招這樣蠢笨啊!”
和妃淡淡的笑:“奉薇夫人何等聰明,越是這樣,越是讓人意想不到。”
我揚起眉直視和妃,她端莊的面容曾經是這座深宮裡以和為貴的菩薩寶象,如今在我眼中卻格外的猙獰兇悍,猶如夜叉惡鬼。
她站在蕭琮身邊,居高臨下,眼神中卻寧和無波,好像真的無心針對我似的:“合歡,你先前對本宮說過些什麼?現在不向皇上稟報,更待何時?”
我與媜兒齊刷刷看向在庭院裡等候的合歡,合歡噗通跪下,顫抖著膝行上前:“奴婢,奴婢”
媜兒恨的咬牙:“合歡,你腦子糊塗了,你能有什麼話向皇上稟報?還不退下!”
合歡被媜兒一吼,反而伶俐起來,“奴婢陪月華夫人在慕華館時,常聽奉薇夫人時不時提起後苑枇杷甚好,還說等孝敬過皇上就給各宮都送些去”
我不怒反笑:“如此就能證實是本宮蓄意傷害陶美人嗎?”
合歡不敢看我,以頭伏地道:“奉薇夫人因為珍昭儀的事對陶美人和顧常在很是不滿,奴婢親耳聽見奉薇夫人說她們是是養不熟的賤人”
這句話的確是在慕華館說過,不過說話的人不是我,而是媜兒。
我忍了忍,我不能當著蕭琮的面為自己反駁然後拖媜兒下水!和妃說不定也是這個主意,媜兒近來盛寵,若是能將我們姐妹一網打盡,正合她的心意!
陶美人的慘呼越來越厲害,蕭琮眉心直跳:“奉薇夫人言行失德,但如此也不能證實就是她。”
和妃頷首道:“是,這奴婢也是對皇上忠心。前幾日她害怕奉薇夫人舉止失當才悄悄來回嬪妾,是嬪妾的錯,白白讓陶美人受苦。”
她有意無意對合歡道:“你還有什麼要稟報的,沒有的話便下去吧。好好伺候月華夫人,你們飛寰殿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合歡抬起頭,瑟瑟發抖,咬牙道:“奴婢往昔在府中時,隱約聽三夫人責怪奉薇夫人重蹈什麼罪過,奴婢也不懂,只知道三夫人很是氣惱,還說若是皇上知道了便是抄家滅門的罪過”
媜兒厲聲道:“合歡,你還敢胡說!”蕭琮瞥她一眼,她的話便嚥進了肚子裡。
我的心在腔子裡突突直跳,隱隱覺得害怕極了,合歡居然說出這種話,她居然要牽連全家人進來!
蕭琮的眼神像鷹隼一般凌厲:“到底是什麼?”
合歡盡力思索,終於,她說出了讓我驚駭之極的幾個字:“是了,是文姜之禍!”
第九十九章 沉痾竟難返
汗流浹背之間,陶美人的慘呼聲戛然而止,太醫和產婆戰戰兢兢回報:“回皇上,陶美人昏厥過去了,龍胎,龍胎已然保不住了”
和妃見蕭琮不語,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下。
殿內只有我們四人,蕭琮站起身,腳步沉沉。
他抬高我的下巴,湊近低聲道:“你告訴朕,這不是真的。”
看著近在咫尺的他,那樣哀痛的眼眸,和二哥一模一樣。
忽然之間,我恨極了自己。
如果一開始我想盡辦法掙脫,也未必不能擺脫入宮的命運;如果在蕭琮的柔情蜜意中投之以桃,也未必不能相敬如賓過一輩子。可是我在做什麼啊,我究竟在做什麼啊?我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我不知道什麼對的,我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縱著